返回归来(二)(1 / 2)当日佳期鹊误传首页

“哥哥的意思是…必然要送出一个?”

“眼下看也只能如此了。”

皇后刘氏抬起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李彻,她在赌眼前之人对于她们母女的爱是否一如当年般一往情深。“臣妾觉得既安这个孩子是个天资聪颖的,又识大体顾大局,即便陛下真的将她赐婚于尚绍年,她也定是毫无怨言。最重要的是臣妾也相信她定能够出色的转圜陛下与那衡山王之间紧张的关系,为陛下排忧解难。既安同佳禾一样,都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我对她的爱是同大家一样深的。”

见李彻有所动摇,她又接着说道“为了东离的千秋大业,陛下何不忍下心来适当舍弃。既安她是为东离百姓而去的,百姓又怎会不记挂着她的好。您还记得臣妾刚与您在一起时,您对臣妾无数次讲起您的一腔抱负吗?陛下,为了大局,臣妾求您。”

“当然,公主这边也自是臣妾来劝。”她侧身走向南宫,以仅有她二人才能听清的声音,在她的耳畔说道“公主,想来你也是个明白人。有些事呢请你也该放手时放手,让她去到该去的地方做该做的事,不好吗?我呀既然能摇身一变从你瞧不起的小伏低做了母仪天下的皇后,手段便多的是,若你同意将你的女儿嫁过去,我保证你后半辈子只是享福绝对无忧。”

洋洋洒洒数言已是轻如鸿毛般随风而去,但每个字却又重重的砸在南宫的心里。

“我思来想去,也是觉得皇后的提议甚是不错,不如就这么定下来吧,你说呢?南宫。”

皇帝李彻佯装一脸为难的答应下来,其实也暗暗松了口气。外甥女到底比不过自己的女儿亲,尚绍年什么手段他不是不知,他实在不忍心将挚爱远送千里。

南宫的心霎时冷了,她听到了最遗憾的结果,也看到了眼前人脸上无数细微的表情,既有难过又有高兴、有紧张也有松懈…他又何尝不是在为自己的孩子着想,是啊,怎么可能不会着想呢…她早该明白了。李彻他虽不精于算计,但久坐皇位,改变在所难免。

“妹妹算是看明白了,原来这不过是哥哥与皇后之间的一场戏。既已成定局又何必来问我呢,倒让我已提前料想到了,自己唯一的女儿身在异乡如浮萍般苟活的悲惨场景。彼时哥哥还是太子的时候最疼我,而我也在一众皇子中最是亲近哥哥,可偏偏忘却了帝王家最是无情,当了皇帝便不认了自己的亲妹妹!您可知我与废后曾为您的皇位几经周旋奔走吗?您不光辜负了最爱你的女人,同样的,您也在今时今日伤透了至亲的心!”

李彻听闻确实无言以对,尽管身为尊贵的帝王,但有些事仍是牵绊着他。午夜梦回他也会想起曾经对一个女人极尽的许诺,以及废黜她时,她撕心裂肺的哭泣。也会想起一母同胞血浓于水不可割裂的亲情,对妹妹他总是止不住的疼惜。父皇的孩子太多,多到让他记住的少之又少,父皇对李勰难得的喜爱,却也在她一天天的提起他给父皇时减淡,但好在他们都挺过来了,他当上了东离的皇帝,而她也是荣耀天下的长公主。

“够了,南宫。我不想回忆,我们都该忘掉那些日子。”李彻打断南宫想要继续往下说的话“此事已定,你休要再试图改变。更多的时间不如多去陪陪既安。”

说完他便拂袖呵退二人。

———

殿外,日头更盛,皇后的凤冠折射出的金光向四周侵略。

“皇后娘娘,您如今风头正盛的确没错,但我也要告诉你。树大招风,易惹人妒。今时今日的你能将众人踩在脚下,那明日呢?后日呢?时时刻刻殚精竭虑的日子并不好过吧,如此美的一张脸也在色衰,而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弛。怎样才能留住帝王之爱不是你更应该思虑的吗,何故又铁了心的去害了别人一生的幸福。”

“公主此言差矣,我听不懂。我只知天下没有不为子女的娘,同作母亲,你也应体谅我才是。”

“不懂?真是可笑,蛇蝎心肠也莫过于皇后这般了,又何必自谦呢。既是不懂啊,那皇后便一直装傻下去,做那胆小的鼠最好,可切勿露了狐狸尾巴。以我对皇兄的了解,他最是爱柔顺的女人,毕竟可怜巴巴的才惹人爱。”

“公主似乎是有些格外激动了,大热天的,消消气才好,否则身体吃不消可就更没法子对付我了。”

“你!”料得你儿子稳坐太子之位又如何,我南宫能在前朝拉下水一个,便也能够再拉下水一个,前路漫漫,我们不妨走着瞧。

南宫的眼神足够轻蔑,足够嚣张。她像在看肮脏之物一样看她。刘氏虽然短暂的赢了,但她仍是难逃被人轻贱。毕竟她上位的手段实在不算漂亮。

——

晚间,朝阳殿大殿之上,亮如白昼,席间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李彻“众位爱卿,如今我东离将帅击退西戎来犯者,扬我国威。守卫了西部稳定,得以让边疆百姓安居乐业。此战,钟将军与孟副将更是功不可没,战功赫赫。若朕不对他们进行封赏,实属难堵悠悠众口。故朕决定,封钟勖为骠骑将军,统帅天下兵马,位同三公,同时承了他父亲的侯位,也算了却他母亲的一桩心愿。”

“也加封孟示吉为车骑将军,执掌四夷屯警、京师兵卫。另外听钟勖回禀,此战中有数次危机时刻是你力挽狂澜保存了大量主力,便也特许你自行立府,远离了你那个父亲。”

“陛下圣明!有此良将,真是我东离之大幸啊,真是天佑东离!”

“我东离万世清明!万世清明啊!”

“钟大将军和孟将军果真是青年才俊,年少有为啊,恭喜恭喜。”

不少同来饮宴的朝臣抓住机会,借机在二人面前疯狂地刷个脸熟。

“微臣,谢过陛下。”

“微臣,谢过陛下。”

二人领了赏,也想趁着此次机会,将心底的所愿和盘托出,请一道赐婚的旨意。

“微臣有一件事,所求陛下,还望陛下成全。”钟勖放低姿态,真诚的请求“微臣想求娶长公主的女儿张既安。”

此话一出,大殿中的众人登时窃窃私语了起来。一时间各自心怀鬼胎。

但皇后刘氏却是明显的心急如焚,自家外甥,不知怎的,就是被这女子迷的团团转,从初识开始便违逆长辈的,做了不少不合规矩的事。放在之前便罢,现在却是万万不可,毕竟张既安是要嫁给那尚绍年的。

“糊涂!如今你正值弱冠之年,是顶天立地的男儿,不一心求着为国家为朝廷多效一份力,竟只想着儿女情长,这成何体统啊!”刘氏公然在众人面前训斥着钟勖,此前从未有过这种情况。姐姐死的早,她格外善待姐姐所留的唯一血脉。

“既安,这可怎么办啊!”赵禾从刚听到钟勖要求娶张既安的喜悦中渐渐脱离出来,不禁也为这突然肃穆起来的氛围而担忧。

“不行,虽然皇后娘娘不喜欢我,可我确是诚心喜欢尧之哥哥,关键时刻我也不能退缩。”张既安忙要起身上前,不料有人却更是快她一步。

“陛下,我作为既安的母亲,便是对此事有足足的了解,小女她,都是你我看着长大,确是对这钟公子从小便爱慕有加。如今钟公子既已年少功成,我倒是认为他啊,就是和既安天造地设的一对。得此良婿,我李勰也算是圆满了。”南宫一大段的语言输出,让李彻顿感消化不良,好似一口气闷在胸口,上不得也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