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啊!”
“咚咚咚——”
沉闷的鼓声传来,让厮杀的将士们士气一震。
将士们挥舞手中的兵器,死命地砍向敌人,杀红了眼,面目狰狞,大声吼叫,唯恐错杀一个敌人。
一位束着马尾的小将搏命至极,杀伐果断,身先士卒,在马上手起刀落,忽然感到身后一阵凉风直冲而来,她一个后空翻堪堪躲过一击,战袍被划破。
胡兵手腕一转,大刀瞬间扬至小将面前,小将反应迅速,抬起手中的刀迎上。
两大兵器撞在一起,擦出火花,小将足尖轻点,飞身掠至胡兵的身后,一刀直穿胡兵胸膛。
解决完胡兵,小将又提起刀,冲进战场。
……
这战,是大徵的军队赢了。
将士们正打扫战场,一位将军走到一名小将的身边,拍拍她的肩膀,瞧见她脸上的血迹,用手抹了抹,说道:“玉梅啊,做得不错。”
小将回头,脸上扬起一个笑容:“多谢三叔夸奖。”
她远望,一片望不尽的起伏沙山,西下残阳像血一般鲜红,多么雄浑。
桃花好,朱颜巧,凤袍霞帔鸳鸯袄。春当正,柳枝新,城外艳阳,窗头群鸟吵闹。
今日是许家公子与顾家二姑娘成亲的日子。
顾玉梅身着喜服,双手持团扇,与许家公子并肩走到高堂。
本是大喜的日子,她却无悲无喜。
“一拜天地!”
……
“二拜高堂!”
……
“夫妻对拜!——礼成!”
顾玉梅端坐在榻上,等待许家公子到来。
她已放下团扇,用手轻抚跟了她三年的“忆星”。
“忆星”是把刀。
她是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与许家公子成亲的。
她不愿成亲,不愿困在一方小小宅院里相夫教子,蹉跎岁月,她想戍守边疆,做一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将军。
可惜,可惜……还是敌不过世俗。
一滴清泪落在“忆星”上。
枯黄的叶子被一阵萧瑟的秋风吹落,一座清雅古朴的庭院里传来哭声。
“娘,娘!”
六岁大的孩子伏在床边,泪水纵横,哭着喊着躺在床上的女人。
女人脸色苍白,毫无生气,神色却异常平静。
她看了看屋内,跟了她十几年的侍女小声地抽泣,孩子悲伤万分,她的夫君坐在梨花木椅上,神情悲伤。
“夫人忧思过度,贵体实在是难以承受……”
大夫皱眉。
“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麻烦大夫了。”
大夫摇摇头。
“恕我无能为力。心病还需心药医。”
“夫人!”
侍女连忙挡住女人,防止她摔到地上。
女人挣扎着坐起,一手伸出,似是要抓住什么。
她死死地盯着一个角落,挥舞着手。
侍女顺着她的手看去,那是一把刀,放在角落里。
侍女见状,拿来刀递给女人。
女人握着刀柄,嘴角扯出一抹笑。
“我顾玉梅看过大漠的风沙,体会过边塞的荒凉,驰骋过疆场,自是不愿困在后宅做男人的金丝雀,未做个保家卫国的女将军,是我此生的遗憾。”
愿来世,我能得偿所愿。
顾玉梅毫无力气,倒在床上,一命呜呼。
*
白衣女子是被树林里的蝉鸣声惊醒的。
她神情恍惚。
那是梦吗?
我是王知,是戚真,是顾玉梅吗?
是,又不是。
心底隐隐有一个声音说道。
这梦,又再次使她的脑子混乱起来,她拍拍脑袋,企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女子站起身,走出山洞。
阳光从茂密交叉的树叶细碎地洒在女子的脸上。女子还不适应伸手挡了一下。
“咕噜——”
女子的肚子传来声音,她饿了。
她找来一根手腕粗的木棍,充当探路的。
这山林树木生长茂盛,恐有一些蛇虫鼠蚁。
女子走啊走啊,走了许久,才看见几棵结有红果的树。
这些树的叶子都是绿色的,果子小小的,不是很红,像是在告诉人们我没毒,放心吃。
越鲜艳的东西越有毒,女子显然相信了这个想法。她用木棍将距离地面较近的果子打落,然后一一捡起,又听到附近有水流流动的声音,随着那声音找到了一条小溪。
小溪清澈见底。几条小鱼在水中游,看起来惬意极了。
女子伸手,趁小鱼不注意抓了上岸,她粗暴地将鱼摔死,然后直接生吃。
一咬下去,鲜血弥漫,女子猝不及防地干呕起来。
女子皱眉。
她叹了口气,见此路不通,只好将采来的果子一一洗净,盘腿在小溪边坐下,看着水中的鱼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果子。
就在女子将要吃下第三个时,突然感到一阵眩晕,来不及思考就晕了过去,手中的果子掉落在地上,滚进了水中,溅起涟漪阵阵。
黑夜降临,残星月朗。
晕了一天的女子悠悠转醒,看见四周黑漆漆的,才发现她竟晕过去了一整天。
肚子还是饿,女子捡起木棍,她带着剩下的果子想顺着水流下山,她可不想稀里糊涂的就饿死在这里。
更何况她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是的,没错,女子失忆了,什么也不记得。更糟糕的是她现在的身体开始虚弱,她只能凭本能去做一些事,让她活下来的事。
女子顺着水流慢慢的往下游走去,渐渐的周围树木稀稀疏疏。女子能明显看见一条弯曲的山径通往山脚下。
女子下了山。
她借着月光走着,身后隐隐有风在呼啸,她往身后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