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事情几乎是像失控的野牛冲向了他未曾预料的方向。他通过王星禾给出过警告，而泠也劝说过何锦文不要涉足。泠似乎想尽量避免无关者踏足，而他更希望由何锦文自己做决定。从结论上来讲，何锦文似乎听从并意识到了其中的危险，他打算从此事抽身。如果他尽早送泠离开，这件事可能已经结束了。但BHC的探员的介入又改变了这一切，让他决定要涉足其中。

桂新相不认为何锦文的选择有什么问题，尽管他本人也许没有察觉自己入局的理由，但这一理由却十分坚实。站在桂新相的立场上来说，既然搭档已经做出了抉择，他所能做的就是支持这一决定，何况这也和他的利益没有本质冲突。

因此，摆在眼前的难题增加了两个。一是要防备BHC的反扑，这是第一要务，也是他现在正在做的。有两个探员悄无声息的从南区消失了，他们绝对不会就此罢手。

二是关于泠，泠的存在经常让他感到莫名的慌乱。桂新相总感觉有一层薄薄的纱雾遮掩着她，让人无法看穿。而且你越靠近她，这层纱雾就越浓烈。如果非要打个比方，就好比是居住在九重宫阙上的女神，让人摸不透她脑海中的所思所想。可她的行为，有时却和普通的女孩子别无二致。除闭月羞花的容貌，关于她的一切全都无迹可寻，就好像她真的是从天而降的女神，向来不食人间烟火。封科波有过一句名言，“对男人来说，女人就像天上的月亮那样让人无法理解”。桂新相见过的月亮也不算少，但像泠这样让人完全捉摸不透的他还是第一次遇到，甚至让他有去庙里给搭档祈福的冲动。

就在这时，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桂新相知道那是谁，赶紧把它接了起来。他有点紧张的问道：“结果如何？”

电话那边先是传来“咕咚咕咚”的声音，而后露茜·普拉托带着疲惫的嗓音开口道：“还能怎样，一无所获。”

“我估计也是这样，那样的话，关于那件事……”

“一样的，你就不要每次都问了，有小丫头的消息我半夜都会打电话把你提溜起来。”

“嗯，我就问问。”

电话那边沉默了，桂新相的聊天技术一直都有待提高，他的话经常让人不知道怎么接下去。

最终打破它的还是桂新相，他说：“露茜，你有关于局里动向的消息吗？”

“没有啊，怎么了，他们的人还没到吗？”

桂新相叹了口气：“我这边一点动静都没有，安静的简直不同寻常。”

“也许他们已经到了，但你还没……哦，原来如此，这就是你来问我的原因。”

桂新相有点紧张的说：“我可能漏看了什么，但我说不准。”

“嗯——老实说，我也说不准，不过别抱不切实际的幻想最好。假设他们已经来了南区如何？”

“可是没有证据能表明这一点，情报也少的可怜。”

“你忘了你的对手是异能者了吗，证据很重要吗，小鬼？”

桂新相说不出话来，露茜的话再一次让他感到醍醐灌顶，他苦笑道：“我真是，安逸的生活都让我失去警觉了。”

“你只是当局者迷而已，现在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我过段时间再和你联系。”

桂新相挂断电话，然后拿出他的另一部手机。

-----------------

张行健穿着一套便服，和吉田奈奈子轻手轻脚的登上公寓楼的四楼。他再确认了一遍局长给他的地址，而后对吉田奈奈子说：“你能进去看看吗？”

后者不置可否，下一刻，她的身影消失在原地。几分钟后，她从里面给张行健开了门，说：“我们来迟了，走的干干净净。”

张行健说：“如果这么简单就被打倒的话，他的退步也太大了。”

“好吧，至少现在我们手头的线索断了，你打算怎么办？”

张行健沉吟半晌，道：“先回警局一趟吧。”

他向吉田奈奈子伸出一只手。

几分钟后，他们出现在警局的过道里。张行健叩响警局局长的门，后者很快就为他们开了门。

“查到什么东西了吗？”局长谨慎的问道。和前面的两个人相比，这两个人显然要更为沉静，而且似乎精于调查取证，经验丰富。

“没有，你们还掌握到什么证据了吗？”

“该告诉你们的都告诉你了。”

张行健不再说什么，他在思考，而后他问道：“李慧她们不至于把你们完全排除在外吧？”

“很遗憾，就是如此……不过，也许你可以跟金光家探员聊聊，他是负责档案的人，你们的人好像找过他。”

头一次，他看到这个沉静的探员额头上出现了层层青筋：“你早该告诉我的，还有类似的吗？”

局长摇摇头，他确实不太想告诉这个探员太多事实。他也有家要养。而要保证这一点，他和幽影公会之间的协定无疑非常重要。现在，他已经做了他该做的——拖延足够的时间。现在，就算张行健查到那些人，也和他没什么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