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小楫大抵还是要走了。
“我没空陪你们掰扯,绵绵肯定饿了,我要去割点草给它吃!”
他硬着头皮,好不容易挤出了人群,“它可不会说自己是哪里哪里的神仙,有那闲工夫不如跟我多犁点地。”
“我不是小时候了!现在我不想修仙了!”
袁小楫才穿越过来的时候,原身不过是个三四岁的婴儿,也不知道是被李长庚从哪个狼堆里抱了回来。
村子里除了那个长得像个夜叉的小津,也没有其他小孩,所以大家对这个可爱的小豆丁极为宠爱,好吃好喝的供着。待到他大了一些之后,还给他修了间有牛栏的小房子,配了一头小黄牛。
约摸着十来多岁,他突然吵着闹着要修仙,说自己本来是从某个某个地方穿越过来,那里有一种叫网文的东西,而且始终念叨着一句话:“穿越不修仙,犹如烂白菜!”
他自然不想做烂白菜,于是在那些日子,他不是用木棍敲自己的身体,就是坐在山崖尖上打坐。
这可急坏了众人。
有一段时间山风凌冽,他回来之后就得了重感冒,胸口和额头烧的火辣辣的,摸着都烫手。
村民们日夜守在床前,一会儿用冷毛巾给他降温,一会儿喂食各种草药。
那几天,李老头把自己身上所有部位的泥垢都搓了个干净。完了之后,还在院子里搭了个歪七倒八的泥灶,说要重新开炉炼丹。
只是这丹没练出来,袁小楫就先醒了。
大家也合计着,他们从前都是有根脚的神仙,差不多出生即金丹的地步,用的功法自然于凡人不适,但是可以教他一点招数让他先练着,就算修不出仙,也能强身健体不是。
于是袁小楫除了每日的例行蹭饭,还得跟着各家装模装样地打一套。
这些招式没了神力的特效加持,倒像极了一些戏台上糊弄人的把戏,袁小楫也不计较地练着,渐渐地把修仙那茬子事儿忘却了。
“我都这么大个人了,还想着逗我玩呢!”袁小楫跳下一段田埂,在坡上割了一把微黄的青草,愤懑不平地说道。
“也不知道这荒野山村究竟是个什么地方……大山连绵不绝的,连其他村子的烟火气都看不到。”
他抬头眺望,两三层山峦像是直接连在了天际线上,胶着得难舍难分,像极了他不可言喻的心情,“上辈子说的打工不如种田、裸辞不做牛马,嘿!还真他娘的给我实现了!”
“哞——”
村子里传来悠远一声牛叫。
“来啦!催什么催!”
袁小楫没好气地回应道,“人也催命,牛也催命,还让不让人好好过了!”
他又匆忙地割了几把青草,背起背篓就准备回村子。
村子在一个大大的斜坡上,一层一层垒着,整体像一个大大的碉堡,碉堡旁边则有一条两三米宽的长河。
袁小楫这时间割草的田地,便是沿着长河开垦出来的一片梯田,面积都差不太多,他由于吃百家饭长大,并没有属于自己的田块,不过是稻草催黄时,需要去一家家地帮忙割稻。
距离秋收过去已经两个多月,田间留下的桔梗也已悉数灰败腐烂,和着潮湿的泥土粘到了袁小楫的布鞋底部,走起来很是吃力。
他在河边截下一根芦苇杆,一点一点地将泥土戳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