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底的那一块却异常顽固,怎么都挠不下来,他将装满青草的背篓卸下。这个季节找不到嫩草,但总的来说气候也算不上太冷,所以草都还未枯萎,只有一点老韧,绵绵不过五六岁,正直青春,就爱这一口有嚼劲的东西。
袁小楫先是卸下背篓,而后又扔掉了手中那沾满泥坨的芦苇,接着便用镰刀去勾脚底的泥块。
“这沉痼!真当我耐你不何是吧!”
眼见镰刀不起作用,他就气沉丹田,扎下马步,一脚蹬出,妄图将那泥垢甩出去。
可是接连两三次之后,黄泥还稳稳地粘连在鞋子底部。
于是第四次他便用上了吃奶的力气,就在蹬出去的那一刹那,他不仅感觉自己大腿根部像是脱了臼一般,整个身子也“咻”的一下被带飞了出去,摔进了河谷之中。
“尼玛……呸呸呸!”
他的大半个身子都被河水浸湿,嘴里也呛进了一些细沙。一溜烟地爬了起来,却发现脚底空落落一片,而且清凉异常。
“我的鞋!”他一瘸一拐地四处张望,失声怒道,“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啊,怎么能这么倒霉!”
好在鞋子飞得并不远,就在不远处一方溃败的稻草垛上。
“这不是黄泥……”
他蹦蹦跳跳地沿着河道来到草垛边,可能是河水将鞋底表面的那一层泥土冲刷干净,他一眼就发现了粘性十足的并非是泥土,而是一种浓稠的胶质物体。
“这是什么?”他心中疑惑,“绝对不可能是村子里的人留下的。老鲁班做不出这种东西,他一般黏物件儿都是用米糊的,李老头就更不可能了,那臭老头只会口嗨和搓泥丸。”
“树胶也没有这种粘度啊……难道是工业制品?只有工业时代的玻璃胶可以达到这种程度吧……”
“难道外面已经是现代社会了?而且有人发现这个村子了,这种凝胶正是他们落下来的?”
心中万般念头闪过,他逐渐有了一个清晰的猜测——“村子里来外人了!?”
“耶!终于可以走出这个村子了!”
“不过……今天大家的情绪为什么这么紧张和奇怪,难道是早就知道有外人来了……而且是不请自来?也是,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跟外界接触过,多多少少会紧张的吧。
只是为什么一直说我承载着整个村子的命运,还有这些石子儿……”
袁小楫有些悸动,取下了腰间一直挂着的布囊,里面装满了大大小小形状各异的小石块。
虽然嘴里说着大家的坏话,但他还是乖乖地将他们交给他的东西都好好保管着。
得赶快回去看看!
他的心中越来越慌,事情好像并不如他想得那么乐观。
重新爬上岸后,他将装着石子儿的布囊放到背篓底部,而后用青草掩盖了起来。
他觉得这些其貌不扬的石头肯定很重要,虽然只是村民们随意捡起来的。
村庄上不知什么时候凝聚了一团乌云,气氛变得有些沉闷,随时会下大雨似的。
袁小楫握紧了镰刀,不自觉加快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