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福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英子,英子反对夏福去,理由是天太冷,夏福身体又不好,到时身体冻坏了就不划算了。
夏福沉浸在自己计划的喜悦当中,不以为然。夏福一向水性很好,他不觉得有什么危险,冷,穿厚点就是了。
天一亮,夏福起了个大早,吃过早饭就去了‘响水潭’那个湖一样大的池塘了。这里夏福再熟悉不过了,这水面下面有两块水田就是夏福家的,他常年在此劳作过。
天,异常的晴好。高空一净的瓦蓝,没有一丝风,早阳照射在没结冰的池塘中央,金波荡漾,星芒闪闪。晨早的白霜,把岸边的枯草孤枝,披上一层匀称的白毛被。
夏福来的有点早了,寂静的山沟谷里,除了偶尔枯草丛中的小鸟啼鸣外,就只有夏福的呼吸声了。
夏福背着手,在新筑的堤坝上来回踱着步子。眼前的景象已不是先前熟悉的模样了。
一道道山岗土丘,已被剃的精光,到处都是新翻的火红色的山土,一道道山岗土丘,就如一个个秃头,长满了疥疮流淌着血脓恶污一般,新栽的果树苗还没有长大。
夏福叹了一口气,看着靠近夏福家的山岗,眼角噙满了泪水,那几道山岗路边,洒满了英子夏福的汗水,还有小小的子茜。
因家里分家时,夏福只分了边远贫瘠少水的稻田,没有分到一块地,因先前粮食不够吃,夏福两口子就没日没夜的,在家旁边没长树的山岗顶的路边上,开荒种地,一忙起来,就顾不上做饭吃饭。小小的子茜,就在厨房搬张椅子站在上面做饭,生一顿熟一顿的,做好后送到在山边开荒的夏福英子吃。
经过几年的劳作,夏福家山地的面积是生产队里地最多的一家了,一到农闲,夏福英子就刨草皮,拌上夏福捡的各种动物粪便捂成肥料,然后洒在地里,贫瘠的红土地硬是被改造成黑土地了,村里人都羡慕夏福家地里的庄稼长的好。
可这次经济林试点区改造,不仅压了夏福的田,这地也被栽上公家的美国黑李子树了。
“夏福,来这么早啊。”
一阵喧哗声,打破了夏福的回忆。
来的人,夏福都不认识,也不像是附近村的,只有两个是夏福同村的,大家分好任务,抖开大网,一部分人在岸上两边拉,一部分人坐上船去水面上,把水里故意放的死树捞起来,池塘里有很多整棵死树和整棵竹子,是用来防偷鱼的。
夏福被分到去池塘里去捞树,和两个不认识的人上了一条独木船上,一人负责撑船,夏福和另外的一个人负责弯着腰把水里的枯树死竹捞起来拖到岸边。
虽然是大冬天,可干起活来倒也不冷,就是冻的手疼,浅水区的水里障碍物基本清理完毕,大家又划着小木船,往深水区去清理障碍物。
晴好的天空,不知什么时候阴暗下来,正是晌午时分,可天就像是傍晚一般阴暗,一阵阵冷风,刮的满脸是汗的人们接连打着寒颤,山岗深处,几只乌鸦,在半空中盘旋鸣叫着。
远处的渔网正在合围,大些的鱼儿,扑通扑通的跳跃着,正弯着腰,想拉住远处水里的树枝的夏福,被背对着的另一个人一弯腰,一屁股顶在夏福屁股上,夏福一个冷不防,扑通一声,掉进了冰冷的深水里。
厚厚的棉衣吸满了冰冷的塘水,死死的把夏福往水底深处拽。毕竟夏福水性好,加上人的本身求生欲,夏福挣扎着脱下棉上衣,露出水面。
众人都慌了,另外的几条船也往这边划,夏福船上的人看见夏福露出头来,赶紧把长篙伸过去,可能是紧张,用力过猛,“啪”的一声,撑船的竹竿杵在了夏福的太阳穴上,接着长篙搭在夏福肩膀上往下一摁,夏福消失在荡漾的水波里。
天快黑了,英子做好饭,等着夏福回来。
忽然一阵阵吵闹声,渐渐的清晰起来,英子不知怎么回事,出门一看,见一众人抬着一具硬邦邦的尸首,英子一惊,近眼一看,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