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恒宇一听《文理总编》,便犯了愁,他曾经在市面上见过此书,要七毛钱,够他一个月生活费的,这么贵,别说买了,就算借也难。无奈之下问道:“盛兄弟,这书你知道哪里能借到吗?”
盛林想了一会回道:“前阵子我去校图书馆,好像见到过这本书,你们去碰碰运气,找找看。”
文钊心想:“这书难借更难买,但想在学校里通过年末考核,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几人又寒暄了几句,便各自回去了。
说到这校图书馆,刚建学校的时候,本没有规划进去,但中庆市政府提倡学武和学思同步,这读万卷书,比过扎千个马步,练武不读书,到头走歧路,因此迫于政府压力,梁北武校在落地基的时候,就在学校西北面划了一块地,专门用作建图书馆。可梁北武校的校长说了,学校这帮武痴,叫他们练武还行,想叫他们念个书,可比登天还难,结果这本应建两层的图书馆,只盖了一层就封顶了。这本来的图书馆,也建成了一个图书室,这藏书自然是少了一半。
这图书室在校西北一处较偏僻的地方,需横穿一条小路径直走到尽头,然后往西拐十米就到了,因为平日里没有什么人去,这通图书室的蹊径周围就长满了杂草,不过晚上七点,那里就黑灯瞎火的,十分可怖。这图书馆是一个石砖平房,里面有一百平米,两个小屋,外屋十平米左右,放了一张桌子和一张床,看门的是一个大姐,平日里就在这桌子上办公,晚上就锁了门,躺在床上休息。这两屋之间有一扇小门,内屋九十平米,有十排书架,上面放满了各类书籍。书架间隔较窄,中间有排过道。
这看门的大姐叫徐玉珍,在学校里被人称珍姐,今年四十有余,眼睛大,嘴唇厚,双颊丰满,脸上有麻子,短头发,身着一身中山装,乍一看像是一个男子。这图书室平日里没有什么人来,这徐玉珍也就无事可做,每日翘着二郎腿喝着云南老红茶,嘴里哼着小曲,没事了就看看报纸,却是从来不看书,这小门和她一人之隔,却似相距千里,自然里面有啥书她也全然不知。
不过这徐玉珍却惜书如命,虽不阅书,却有藏书的癖好,梁北武校的校长看中了她这一点,就命她长居此处管理图书。徐玉珍来这校之前,就在重庆做过图书管理员,那时候新中国刚成立,这图书管理员可是稀职,工资可有四级待遇。现如今徐玉珍自知年龄不饶人,便辞了之前的工作,来到这梁北武校找了这一闲职。
徐玉珍在这武校做了两年,循规蹈矩,居然就在一周前,这里发生了一件千古怪事。
那日是七月初八,大概晚上七点钟,徐玉珍就关门闭牖了,按照规定,这门是晚八点才能关,因为这图书馆平日实在是门可罗雀,徐玉珍那日又实在疲惫,就闭门早休了。还没等她宽衣就听见这内屋里有哒哒的声音,起初她没在意,又过了一片刻,屋内又有呲呲的声音,像是耗子。本来要躺下的徐玉珍,一下子坐了起来,这要是馆里出了耗子,把书啃了,学校怪下来,可就不得了了。
徐玉珍拿起一把扫帚,想去内屋看个究竟,还未走一步,就听见内屋一声巨响,像打雷一般,整个屋子晃了起来。
“地震了,地震了。”徐玉珍大喊,丢下扫帚就夺门而逃,还未走到门口,这晃动就停止了,内屋有闪光出现,不过一瞬间就消失了。
徐玉珍心想:“这难道是电路短路了么,还是招了贼?”他便随手抽了根铁棍,就进了内屋。徐玉珍按了开灯的键,没想到这灯还能亮,但屋内第三和第四排书架上的书却撒落一地,除此之外,别无他样。
这可把徐玉珍急坏了,要知道这批书是政府从市场花重金采购的,还有一部分是从印刷厂里直接运过来的,有市无价,就是翻遍全梁北县都找不到。
徐玉珍走近这几排书架,见这一地散落的书页,怨喊道:“哎呀,妈呀,这杀千刀的,这可要了我老命了。我的宝贝书啊,你们可别坏了啊。”
徐玉珍边骂着边整理地上的书,他本来不看这屋的书,自然不晓得哪页是哪本书的,也不知道这书页放的顺序对不对,就乱插一通。整了足足一个时辰,才把书架的书整理好。整好后,徐玉珍又在内屋环视了一圈,见无异样,就进了外屋,闭灯休息了。
这徐玉珍骂杀千刀的,却不知道杀千刀的是谁,这怪事除了徐玉珍无人知晓,也无人能解,徐玉珍也没当回事。自那天起,这图书室也没再出现这情况。
自张大同和刘恒宇决斗的事儿过了得有把月,文钊就约了兄弟三个去图书室借书。广博识虽不情愿,但为了能通过年末考核,这借书之举也实属无奈,只能勉强跟着文钊来到图书室,来的路上就有些抱怨了。
到了图书室,这徐玉珍像是见了稀客上前迎接,说道:“哎呦,借书的来了,快进快进,要不是你们来,我这摊子都快关门啦。”
文钊在外面和徐玉珍聊天之际,刘恒宇和广博识就进屋寻书了。文钊问道:“珍姐,这关门从何说起呀,不是前些日子我刚借了几本吗?”
徐玉珍听了,笑答道:“哎呦,这你人说的,一个人也喂不饱一家呀,我这儿这么大一店,你以后多叫你朋友来借书,我这儿可就指着你啦。”
广博识无心找书,他只是在内屋瞎溜达;刘恒宇看着满屋子的书,也不知道从何找起,就随意拿了几本书翻看。突然看到一本《古代兵刃》颇感兴趣。这《古代兵刃》中确有记载‘袖箭’这一暗器。古人以着直袖、广袖者居多,袖身宽大,这袖箭正好可以藏其中间。袖箭有机关,连接手臂,活动手腕可拨动袖箭上的蝴蝶翅,触发里面的弹簧可以将箭弹射出去。刘恒宇心想这弹簧制品现如今也少见,这古人居然用弹簧制作袖箭,实在令人啧啧称奇。
文钊和徐玉珍说完话,就进了内屋,和刘恒宇、广博识一起寻书,突然看到一本《江湖奇侠传》,便被吸引了,书不释手,这样整整看了一个时辰,全然忘记自己是来借阅文理书籍的。等文钊从小说里拔出来,刘恒宇已经选好书在外面候了许久,而广博识因为觉得无聊就提前回去了。
文钊并没有寻得《文理总编》,所以只拿了本差不多的。文钊借了《江湖奇侠传》《卧虎藏龙》《社会发展简史》《矛盾论》和几本语文数学书册;刘恒宇借了《古代冰刃》《五杂俎》《阴符枪谱》。徐玉珍看这几人拿的书不少,就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本子,把借阅的书名工整得抄在本子上,并在书名的后面写上借阅的人名和班级,并嘱咐道:“借阅时间一个月,要想再借,就得过来重新登记,一个月没还我就去找你们要。如果有损坏或者遗失,你们就得赔偿。”
文钊辞了徐玉珍,便和刘恒宇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