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先骑着马走，但不到半日便觉腰酸背痛，于是改坐马车，闲坐了半个时辰又觉得无趣，于是把程清宛的信拿出来看。封信一拆开，竟从里面抖落出三样东西，一纸书信，一张银票，还有另一封火漆密封的信。

程小五不着急拆另一封信，而是先查看银票的金额，咂嘴道：“二十两银子，马马虎虎罢。”把银票塞进荷包里，又拿起那一纸书信来读，他以为信的内容会是程清宛对他的劝导，要他用功读书，早日考取功名，却原来不是。

“……此信乃我闺中挚友所托，请小弟转寄于卢溪荷坳温氏家主。寄奉二十两银，虽微不足道，但礼轻情意重，望勿嫌弃。拜托之处，乞费神代办，不胜感激。”

程小五读完信，再看另一封未拆开的信，信封上写着“温氏家主”亲启，他啧啧道：“信倒是写的像模像样的，不过，宛宛的闺中挚友是谁？”

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那封信到底是谁让转寄的，反正银票已经笑纳了，等到了卢溪，让下人跑一趟就是了。

寿宴既过，隔几日皇贵妃的家书也到了，果然是是为了侄女入宫一事。先前程清宛自个儿提起，程夫人就已拒绝了她，这回竟是皇贵妃亲自来信，程夫人不好得罪的太狠，便晾在那儿了。

倒是宁国公犹豫了许久，把程清宛叫到书房来问话：“你为何想进宫？”

程清宛道：“女儿虽只待在闺中，但也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当年陛下聘程氏女为妃，借此抬举程家，女儿私以为，皇贵妃能有今日的荣恩，皆因她生于程氏家族。故而，陛下对皇贵妃的态度，即是对程氏家族的态度。”

想不到养在深闺的女儿，竟能说出这般见解，宁国公不由高看她一眼，赞许道：“你接着说。”

“这几年来，徐将军、卢国公等老臣接连失去皇恩，而陛下一手提拔的新臣开始崭露头角。”她顿了顿，说道：“女儿虽不能接触朝堂，但每次赴宴，总能看到新旧面孔交替，宁国府如今是何处境，不必女儿多说，父亲您再清楚不过。”

朝堂局势变化，皆是陛下有意为之，这些宁国公再清楚不过，他笑问：“难道你入宫了，就能改变宁国府的窘境？”

宁国公摇头道：“六皇子也不行，能让陛下改变主意的，恐怕只有大皇子。”

程清宛道：“父亲肯拥护大皇子？”

宁国公沉默了良久，长叹道：“程氏……早已失去选择了。”

他只道是失去选择，却不说是他过早站了队伍，程清宛平静道：“中宫无主，皇贵妃位最高却没有掌权，她虽有一双儿女伴身，身边能用的人却不多。六皇子不是最受重视的，十一公主也不是最受宠爱的，娘娘的处境，就好比今日的宁国府……”

“住口！”宁国公制止她往下说，程清宛却毫不畏惧，接着问：“若将来父亲也落得娘娘一样的下场，失去实权，宁国府还能如今日一样兴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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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下罢。”宁国公扶额，挥手让她退下，“在宫里言行注意些，不要口无遮拦。”

这便是同意她进宫了，程清宛笑而拜谢：“女儿谨遵父亲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