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以为,态度暧昧的是江鸣野,但其实,宋知荆当局者迷,她才是这场辛苦交往中态度暧昧的那一个。
柳卉拉着她的手,往里走。
紫禁宫红墙金瓦,历史涤尽昔日的繁华,依旧不掩王城的肃杀。
柳卉研究生期间,主攻的是清史,对这里算是熟悉,两个人用不着导游,便能摸个大概。
不过,她们谈论的最多的还是家长里短。
知荆问她拍卖行的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
柳卉说一切都还可以,但她是学历史的,还是以古董居多,因为周家的缘故,可能还会承包一些法拍的物件,总之,周家出力,柳家出钱。宋知荆觉得这拍卖行一定能行。
“不过我也是第一次做这一行,没什么经验。宋大小姐,我这拍卖行开业了,你怎么着不表示表示?”
“怎么没有表示,我可是在莫奈花园给你定了一大捧花束,你说说你,喜欢什么不好,喜欢菊花。”
宋知荆提前一个月就给莫奈花园花店预定好了,特意嘱咐,要冷色调的小雏菊,避开白色和黄色,光是定金就交了四位数。
“他们送的花篮都大差不差,只有你那捧花,我一眼就喜欢上了,明天我要把它摆在最显眼的位置。”
“好好好。”
“等第一场拍卖会的时候,你记得来捧场,我给你留个好位置,到时候你尽管举牌,叫小野哥给你兜底,他赚那么多钱,不给你花给谁花啊。”
“哈哈哈哈,得得得,打住吧,周夫人。”
她们笑起来充满朝气,像是十点钟的太阳,具有温度,自带炽热,很有力量。
又聊了很多,从知荆的下一场演出,到周家定和柳卉的婚礼,甚至聊到了孩子的名字。
知荆说,卉卉跟家定的孩子,一定要起个好名字,卉卉却说,周家如果老爷子没有要求,她跟家定倒也不怎么望其成龙成凤。
“我们的孩子,幸福快乐就好,一定会是爱情的结晶。”
说到未来,女孩子总爱带点幻想,每个人都应该是自己梦中的白雪公主,心有所属。
这一刻,知荆也想到了以后。
或许,她也会生下来一个淘气包,追着江鸣野的屁股后边喊爸爸。
只是“或许”,但“或许”足够。
江鸣野下午亲自接的她们两个。
周家定忙着拍卖行的事情,以至于,柳卉在中州府“亮”到了晚上十一点。
“周家定,来接走你媳妇儿。”
“且等着吧。”
又等了两个小时,柳卉都快在沙发上睡着了,都不见人,江鸣野忍不住要发脾气。
“卉卉,你去床上睡吧。”知荆把人摇醒,“床单是我刚换好的,柜子里有套新的睡衣,我洗干净了,还没沾身……”
卉卉揉着惺忪的眼睛,连句客气话都没,一头栽倒在床上。
知荆拉上了门,一回身,看见江鸣野沉着脸:
“她睡主卧,让我睡哪?”
“你出去睡嘛,酒店、西郡那套房子,随便哪里都可以。衣服外套不要乱扔,都是褶子,回头又不好熨。”
她也有点困了,说话的时候,忍不住打哈欠。
江鸣野没有搭话,往她身边逼近,用手指托起知荆的下巴,直勾勾地盯着她:
“宋知荆,你是真长本事了,敢在我家赶我走?”
“那怎么办嘛,咱家可就一张床,你要是想睡沙发,我也不介意。”
“咱家?”这两个字从江鸣野的嘴里说出来,透着一种欲望,听得知荆心痒痒。
她愿意溺死在他的柔情里。
可江鸣野不给她这样独享甜蜜的机会。
他的眼睛像汪碧潭,从她的眉眼流过,逡巡过鼻尖,最后不着痕迹地浸着她的一张樱桃嘴。
她闭上了眼睛:
“江鸣野,等一下。”
“嗯?”他轻声哼了一句,颇有点氛围被打破的遗憾。
“我、我有话要对你说。”
那双杏眼又敞开,像是洞开的山谷,邀请碧潭闯了进来。
眼神交流如同山水间的试探,风声水声都在心里翻涌。看着看着,江鸣野的眉眼开始弯弯,他笑了,浅浅的,却在心里深深地猜到了知荆的意思。眼前人紧张的样子,跟当年他跑到学校寻她时看到的样子别无二致。
“跟我在一起吧。”
她说起话来有点紧张,一句话倒像是单字单字往外蹦,可她真诚地像当年那个小女孩,害羞、含蓄、却又大胆、勇敢。
一生所求,不过是一点真爱。
“我是说,江鸣野,你愿不愿意做我男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