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不会，我发誓。”

他的头变得更低了。

直到他们的额头亲昵地触碰着彼此，仿佛这样便能让两个人的心紧紧联系在一起。

“对不起。”泰妮娅沙哑的声音使得吐字有些模糊不清。

“您说什么？”

“对不起，我的孩子，我不该抓着你不放，我本该支持你出去闯荡一番。”泰妮娅用尽最后的力气抱着他，语气中带着一丝哭腔，“可......可我做不到......做不到......我已经失去了他......我害怕再失去你......是我连累了你。对吗？”

“不是的，妈妈......别再说了......我不会离开你的。”他搂着泰妮娅的肩膀，用脸颊轻轻蹭着她的耳尖，温柔地说，“我爱你。”

“我也爱你。”细密的泪水缓缓滑过泰妮娅的脸颊。药剂似乎开始发挥作用了，她疲倦地合上了眼。

青年小心翼翼地从她的拥抱中抽身，关好门窗后便往镇子上跑去。此时他并不知道，一场噩梦正在意想不到的地方重演。

梦境的结局重新在泰妮娅的脑海中浮现，十年前的某天所发生的一切都清晰得令人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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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堂外的时钟“咔嗒”作响，指针在太阳的照射下闪着亮光。教堂内溢出香烛的香气，赞美主神的晨祷词与这股香气交织在一起，从镂空的彩窗飘然而出。阳光则透过这些花窗照在祭坛上，给那些古老的法器、雕刻精细的塑像和祭台上的餐杯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教堂的长凳也被阳光轻轻地抚摸，每一条木凳都仿佛被赋予了新的生命。

今天是星期四，每周的双数日都是弗里尼亚神官带领镇民做祷告。她刚领读到神之吹息的故事，便听到不远处持续传来的争吵声。这股噪音时而尖锐刺耳，时而像沉雷一样滚动前进，渐渐盖过运转的钟声和祈祷的人声，不断唆使虔诚的信徒为之侧目。

弗里尼亚满不情愿地睁开眼，背好两端镶满玉石的权杖，从教堂里踱步而出。她追寻着声音，看见穆拉妮丝在怒斥一名年轻的佣兵。她认识这名佣兵，那是亨特家的独子。这家人和老维利亚斯一样都住在镇外，过着贫苦的生活。

弗里尼亚常说自己是白杰尔主神降下的弦音，有义务帮助普埃斯特的人民过上好日子。前些年，老维利亚斯被阿斯泰罗斯神官派到矿山工作，她便将老维利亚斯的长子带在身边教授炼金学。最近农场怪事频出，森林的迷雾也变得捉摸不透，她就推荐因古纳尔·亨特到佣兵团工作。虽然作为佣兵不必为伊利西厄姆和五位主神献身，但起码可以培养成自己日后的得力助手，为自己效命。

有名佣兵一见到弗里尼亚神官，便朝他们的副团长走去。他上前耳语了几句，随后立马退了下来。

穆拉妮丝的睫毛微微颤动，她挥动手中的武器，轻轻拍打自己另一只手心，掂量几下之后，便向着佣兵挥去。

短杖上狮鹫所带起的风势，紧贴着因古纳尔的耳畔呼啸而过。这是一击朝左肩落下的顺劈，他本能地眨了眨眼，却并未进行躲闪，一声不吭的接受着惩罚。

佣兵团每位成员都会佩戴内衬、软甲和皮雕坎肩，左手的手腕处夹着小型皮盾，同侧的肩部为了可以临时架置巨剑，特意多贴了一块鳞片。因古纳尔入团时便见过不少佣兵的肩甲鳞片有着不同程度的凹痕，有些呈圆锥状，明显是钝器所致。直到刚才他才明白，是何种钝器造成的创伤。

不过好在，穆拉妮丝的假“狮鹫”比不上卡利安的那只真家伙。

“请在教堂门前保持肃静，穆拉妮丝副团长。”

弗里尼亚从穆拉妮丝身后漫步而来，附近的镇民也被她的声音吸引。有位小贩还从自己的摊位拿了个苹果，在手心搓了搓表面的灰尘，满不情愿的跟在原本打算购买自己商品的客人后面。

穆拉妮丝闻声回头，眼睛眯成一条线，上下打量着弗里尼亚的典雅装饰，挺拔的鼻梁里挤出一声不屑的轻哼。她用教棍指着因古纳尔，眼神却在环视着四周，最后又落回弗里尼亚的脸庞。神官的银冠正在阳光下闪闪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