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映川和凤飞飞两人听到陆逸脱口说出“星元纵横”四个字,不约而同的轻咦一声,满脸惊讶的向陆逸看去,根本想不到陆逸年纪轻轻竟然也知道星元纵横之战?
白映川不禁对陆逸刮目相看,笑着问道:“怎么?陆少侠也知道这‘星元纵横’之战?”
两人哪里知道陆逸虽然只有十四岁的年纪,但已经在围棋一道上浸淫至少十年之久,年少体弱、练功无获的他几乎把大半的精力都放在琴棋书画之上,而这大半精力中又有至少一半是在围棋上。
陆逸很喜欢那种以棋盘为天下、以棋子为攻伐,在纵横十九道线的三百六十一个焦点上排兵布阵,纵横捭阖、逐鹿天下的感觉,仿佛在这一方小小的棋盘中,便能运筹帷幄、决胜天下一般。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陆逸在围棋一道上的造诣堪称大家,再难解的珍珑棋局到他这里总会有出人意料的破局之法,而在这成百上千的珍珑棋局中,陆逸钻研最多的便是“星元纵横”棋战,只是他在卧虎寨根本没有敌手,棋艺大成之后也只是在凤翔峰顶和宁浩然手谈过一局,只不过当时宁浩然借棋耍赖指点于他,两人并未摆开阵势真刀真枪的弈上一局,他精研已久的“星元纵横”之战从未有过用武之地,没想到今日却在这风流之地的紫玉阁中得见,更令他惊讶的是推演这“星元纵横”之战的竟然是天下第一名妓“凤箫声动”凤飞飞和光明教白金法王“箭映神川”白映川。
陆逸听到白映川的话,笑着点头道:“略知一二。”
凤飞飞慵懒而笑道:“方才飞飞与白先生推演这‘星元纵横’之战,战到中盘之时已经技穷,现在已经无力继续推演下去,陆公子既然知道这‘星元纵横’之术,何不续上这局珍珑、和白先生手谈一局?”
凤飞飞能够夺得“江南花魁”的桂冠,被好事者评为“天下第一名妓”,可不仅仅是因为她的美貌,更重要的还是她的才艺,能歌善舞、吟诗作赋、书画弄棋皆是上品,而她的围棋之术便是白映川所传授,是以她一直以“先生”称呼白映川。
凤飞飞眼界见识极广,陆逸虽然脱口说出“星元纵横”之名,但棋艺到底如何还需验证一番,而眼下已经推演至中盘的这局棋正是验证陆逸棋艺的最佳之选。
陆逸知道凤飞飞这是要考校于他,不过他并不以为意,而是微微一笑,目光再度落到棋盘之上,只见这局“星元纵横”之战虽然才弈至中盘,但实际上已经接近尾声,凤飞飞方才所执黑棋占据棋盘中大半的广阔地形,而白映川所执白子则紧紧守住棋盘死角,正中腹地以天元为中心有数枚棋子正做困兽之斗,妄图从黑子的重重包围之中杀出一条路来。
若是初看局势,白子已然山穷水尽穷途末路,必然以为黑子胜券在握,只要能够将中央白子尽数吃掉,白子就大势尽去,然而细细看去却并不然,黑子虽然在中盘附近屯有重兵,然而却在东北星位附近的阵势略显凌乱,若白子不再一味向东南星位突围,而是掉头攻击黑子东北星位附近的追兵,并能抓住机会一举将这些散兵游勇的合围之路切断的话,天元附近的白子便能和星位附近的白子连成一体,只需十余回合的功夫,便能对黑子形成反包围之势,将黑子屯于棋盘中央广阔腹地的大军全歼,最后的结果必然是白子大胜而黑子惨败。
当然黑子亦非毫无生机,只需抵住天元附近白子的困兽之斗,便能先将盘中之地尽数据为己有,然后再从中央向四周发展,步步蚕食白子的地盘,最终将白子压缩到四方星位之外,届时不管是一鼓作气将白子拿下也好、还是接受白子割地求和、投棋认输也好,俱都是上佳的选择。
黑棋、白棋,看似势均力敌,甚至某一方胜券在握,但只需要关键一子在手,便能睥睨天下、纵横捭阖、扭转乾坤,一举奠定胜局,这边是“星元纵横”棋战的奥妙所在。
而此时看棋盘中的黑子白子之间的搏杀,再看白映川手捏白子谈笑风生,便是因为他这一子就是扭转乾坤、奠定胜局的一子,当然这一字之功,实际上却从落下第一子的时候就已经布下,眼下这一子只是水到渠成、顺势而为而已。
如此之局莫说是陆逸不能反败为胜、破解珍珑,即便是棋仙亲临也回天乏术。
陆逸的目光在棋盘之上一扫而过,便对盘中局势了然于胸,他的目光从棋盘上收回,分别向白映川和凤飞飞两人拱手施礼道:“白子大势已成,黑子早无胜算,这局并非珍珑,在下就不徒然献丑、困兽之斗了。”
凤飞飞顿时讶然,难以置信的看向陆逸和白映川两人,脱口道:“陆公子是说黑子败局已定?”
白映川脸上也闪过一抹惊讶之色,笑着向陆逸道:“陆少侠对白子这么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