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京城,她对一切都很陌生,不知该何处去寻。
沈轻寒、念氏姐妹,还有不知踪影的云儿,数遍整个月城她所识不过此三人。
安郡王府与晋王府皆被查封,沈轻寒去了京西七煞大营。
她唯一可去之处唯有念氏姐妹所在的护国公府。
可是,她却不识得去护国公府的路,只是听沈轻寒提起过是在城北,具体位置便一无所知。
她自小于峨眉长大。
师傅说,十五年前于山下梅林中捡到了一个婴孩。
那时正有一只豹子在绕着婴孩走来走去。
豹子虽凶悍,但那只雌性花豹看着这个婴孩时目光里却看不出半点攻击性。
甚至显得有些温柔。
见她走过来,那花豹没有逃走,也没有摆出攻击姿态,只是一动不动的站在一旁,默默的注视着这个直立行走的人类。
襁褓之中的婴孩被遗弃山林,一只豹子绕着自己走来走去。
这婴孩却没有哭,只是左右晃动着脑袋注视周遭的世界。
落叶沙沙声中,无心缓步向前,俯下身小心翼翼的将这个婴孩抱在怀中。
她笑了,被搂紧温暖的臂弯的那一瞬,这个孩子冲她笑了。
那样可爱,那样温暖,又那样可怜。
无心左手抱着婴孩,右手在她那滑嫩的小脸蛋儿上轻柔的抚摸了一下,然后,又看了看一旁的花豹。
那花豹同样望着抱起婴孩的自己。
无心向花豹身前踱了两步,抚了抚它背上的毛,而后便起身回山上去了。
墨唯对此无半点记忆,毕竟,那时她还太小。
那时木心刚满三十岁。
第一次见到如墨唯这般大小的婴孩,不知她具体年岁,便凭第一直觉定下了她的年纪。
两岁,墨唯被师父抱上山时大概两岁。
今年刚好十七岁,虽是沈轻寒的小师姐,年纪却较之小一岁。
十五年来,墨唯一直是师父、师姐们最宠的一个。
直到五年前小师弟沈轻寒上山,她身上的宠爱才被稍稍夺走了一点。
在峨眉有师姐们一起玩耍,仅有的几次下山也都是小师弟在身边陪着,如今日这般月色寂寥人独立尚属头一遭。
她一个人执剑默默立于屋顶,目及之处一片沉寂,望不见一丝人的身影。
那一刻,她心底涌起一丝前所未有的孤独。
我该怎么办。
下山之前师父说,不同于江湖的快意恩仇,朝野之事争权夺势、阴谋诡谲,切记要诸事小心。
那时我不懂,也不服。
阴谋诡谲又如何,争权夺势又如何,以小师弟的武功修为,又手握七煞劲旅,再加上我的聪明才智,定然可以顺利将大师姐解救出来的。
然而,我错了。
今夜发生之事太过残忍,我不知道太子和魏后是什么人,不知道他们如何会对一家无辜的人痛下杀手。
我永远都无法忘记耳畔传来的哀嚎声,哭喊声,那是多么痛苦,多么无助的嘶吼啊。
人如何会心狠残酷到这个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