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往西走,天气便愈发的凉。
行至一片稀疏的榕树林时,已为薄雾笼罩,倾斜而下的月光没入层层薄雾里,光线微弱不能将其穿透。
沈轻寒勒马停住,而后放缓了速度没入林间小道。
前方不时有微风袭来,风不大,打在脸上、身上却是刺骨的寒。
穿过薄雾弥漫的林间小径,再往前十余里便是七煞驻地所在。
七煞军驻扎于渭水南岸,往东六十里乃京师所在,往西三十里则是军事要塞遥谷关。
沈轻寒赶至七煞营地前时天尚未亮,他翻身下马,将这匹千里良驹拴在距大营两百米外的杨树旁。
而后,趁着薄雾掩护小心翼翼的往七煞的军营靠近。
七煞将士乃大舜子民,世代为沈家节制,如今却被太子的心腹李四海接管,不知军中是何情形,还是小心些好。
行至据约莫百米处,薄雾笼罩间一座木质结构的军营大门映入眼帘。
九尺高的大门左右各有两个士兵持长枪而立,再往两侧是一丈五尺高的瞭望塔,各有一个弓箭手负责放哨。
七煞虽暂时为太子的人接管,军中将士仍心属安郡王府。
若门口哨兵看到他们的少主沈轻寒归来,断然不会将其按罪人相待。
然而,问题是虽值月圆之夜,却是雾气弥漫,远处望去无法看清来人的脸。
关于这一点沈轻寒早有准备,离开护国公府前他亲笔写下一封书信,藏于怀中,为的便是这一刻。
又往前行了一段距离。
沈轻寒估摸着以自己的力道可以将信投掷到门前,便于怀中拿出信件,又竟荷包里的三粒碎银子装了进去。
而后,又看了看门口的方位,挥手将其投了过去。
力道刚刚好,装着碎银子的信封恰好落在门前约莫两米的距离,又往滚了滚,在距连个哨兵前方一米多的距离停了下来。
突然有东西投掷过来,门前守卫和瞭望塔上的哨兵瞬间警觉起来,左边的守卫走过去将信封捡起来。
摸了摸里面的东西,而后将里面的信笺取出,上面只有寥寥数语。
我是安郡王沈轻寒,切勿声张。
那守卫看到上面的字迹先是一惊,转而喜悦之色爬上脸来,仿佛期盼已久的时刻终于来了。
他一边抬头将手指放在唇边,冲上面的哨兵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紧接着又将食指横在唇前。
这个手势代表着安郡王府。
在七煞将士心中,他们是大舜的军队,更是安郡王府沈家的兵马。
而今安郡王府蒙难,少主归来,自当为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在卫兵殷切的目光下,他们的少主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近一些,再近一些……
终于看清了那张阔别五年,脸上棱角更加分明,却依旧可以辨出是谁的脸。
“少主。”执信的士兵强忍着心中喜悦,压低了嗓音道。
沈轻寒冲其微微颔首,又抬首望向瞭望塔上的两个哨兵,同样对其点头,示意他们不要声张。
“少主,军中将士日盼夜盼总算把你盼来了。”另一个士兵近前一步,难掩喜色的望着他们的少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