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啊,你也应该成家生个孩子,这才是人生的正经事。”
石丽非一边包着饺子一边笑着说:“每个人的人生都不一样,这样才形成大千世界,我现在不也过得好好的。”
“你管这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叫好?你就没想过你老了万一病了,瘫在床上想喝口水,谁给你倒?”
石丽非顿了顿说:“还别说,这真是个问题,但我不是才二十九岁吗,离老的动不了还有好多年,保不齐过两年我就结婚了,说不准还能顺个大儿子。”她想的是重新嫁给杨一帆,继续给自己亲儿子当妈。
谁知孙母摇着头说:“你可不能给人当后妈。”
石丽非撇撇嘴没说话,而躲在不远处的孙舒灵却翻着白眼说:“她都给刘雅君当了小半辈子的后妈了,不也乐得其中,现在对刘雅君可比对我亲。”
石丽非只是忙着手上的活,一边听着孙母说话,一边听着孙舒灵说话,阴阳两界都格外吵闹,没多久三鲜的饺子出锅,孙母看着盘子里整齐的饺子,突然长长的叹了口气,这口气让石丽非以为她还是担心自己,于是说:“这段时间你就好好在家里待着,我带你出去逛逛。”
孙母只是吃着,说了些老家发生的事,如刘雅君的女儿怎么人小鬼大,继父现在吃什么降压药,刘雅君的婆家人往家里送了些什么稀罕吃的。石丽非认真的听着,并编排着自己在公司多受老板器重,以及自己会做什么拿手菜。
远处的孙舒灵看她们聊得热络,倒是没再打扰,只是觉得凄凉,也会想如果自己没死,会不会和母亲这样心平气和的吃顿饭,她仔细的想了想,好像上了大学后,就没怎么和母亲好好聊过天。
吃完饭话题再次被孙母拉回婚恋上,郑重的说道:“上次让你相亲的那个陆亦倾怎么样?这孩子家庭条件虽然不好,却是个踏实的人,这么多年靠着自己辛勤在咱们那房子车子都买了,还开了家铺面卖汽车配件,这次又来考察新项目,我看挺有前途的。”
石丽非终于算见识到了孙母催婚的可怕之处,几乎是喋喋不休,于是同情的撇了一眼孙舒灵,而孙舒灵背过身去说:“别看我,你可以回到石丽非曾经的人生轨迹,但如今你也必须背负我整个人生。”
石丽非回过头,看着孙母关切的眼神,心里还有些感动,因为自己的母亲从来没有问过自己在外边过得好不好,什么时候结婚和生孩子,虽然她不认可孙母的催婚,但知道她是爱自己女儿的,尽可能心平气和的说:“他人是不错,但人家也未必能看上我,而且以后我也没想过回老家发展。”
孙母说:“人都是要相处的,我问问这孩子还在不在江海,到时候可以叫他来家里吃饭。”
石丽非觉得当自己去上班,孙母一个人在家也挺无聊,于是就答应她联络陆亦倾,一旁的孙舒灵站起来围着她打转说:“你到底在想什么?怎么能这么轻易妥协?”
等孙母去收拾碗筷的时候,她才在卧室小声对孙舒灵说:“你真的感觉不到你母亲对你的爱吗?就算说的话让你不舒服,但她眼里可是对你满是关切,要不也会大老远的来看你,刚才车上她还说梦到你被大水冲走,显然是担心你,刚才我包饺子的时候,看到她一直在屋里东瞧西看,想必是观察你的生活状态,得知你和许浩分手,她怕你受打击。”
“你根本就不懂。”孙舒灵气愤的走开,坐在床边的地垫,抱着膝盖,声音有些悲戚的说:“爱一个人不是这样的,算了……和你说不明白。”她不想把母亲对刘雅君的偏袒一件一件数出来说,没有亲自经历过那些,是没人懂她的心情,当她最需要安全感和爱的时候,母亲却把所有的爱都给了刘雅君和那个和自己无关的家庭,她只不过是母亲追求幸福的绊脚石,也是拖油瓶,如今因为未婚未育,又让她在老家抬不起头,她爱的从来不是她。
石丽非努力让自己变得耐心,说道:“我虽然不懂,但也在尝试理解你,我想你并不是不懂你母亲的爱,而是……你在逃避失败的自己,现实是……你确实过得没你妹妹好,觉得回老家就是对命运的缴械投降,怎么说呢,你自尊心很强,追求完美,但承受力却不行,还没什么行动力……”
孙舒灵缓缓抬起眼皮盯着石丽非,觉得她总有本事把刀捅在她的心上,她没为自己辩驳,解释对石丽非来说只是无病呻吟,只是轻轻的笑起来,冷冷的看着石丽非,轻飘飘的说:“你的自以为是,正是你命丧黄泉的原因,你总说老天爷不公平,自己不该死,那你有想过你自己的问题吗?你的满脑子都是钱,从没在意过人和人之间那种真挚的情感,呵呵,你这人怎么会知道我说什么……”
石丽非全身的汗毛突然竖起,还没等她想好怎么回应,孙舒灵又冷笑着说:“你觉得自己是老板,挣了点钱,就觉得高人一等,可以随意的对别人的人生品头论足,还恬不知耻的好为人师,你这种人根本就不懂得人心是怎么回事,你只是活在名利的虚荣中。”
石丽非感觉自己像一只困在迷雾里的困兽,身后突然响起了猎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