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钟还没响,一股菜香突然钻进石丽非的鼻子,随之转醒,紧接着耳边又传来撕拉撕拉的炒菜声,她眯着眼看了眼床头的电子闹钟,才七点,但还是踩着拖鞋向客厅走去,只见孙舒灵母亲在炒菜,大片裹着面粉的肉在锅里噼里啪啦的响,她笑了笑随口说:“大早上吃这么重的口。”
孙母昨晚在客厅沙发床睡得,本来石丽非让她睡卧室,但孙母非说第二天要早起买菜,怕把她吵醒。
孙母用眼神指了指餐桌:“这是给你炒的中午饭,早饭已经做好了,赶紧趁热吃。”
石丽非双臂撑在餐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一瓷盆很有地方特色的汤面,心里悠的飘来一阵说不出的难过,她不允许一早就处在消极的情绪,于是转身到卫生间洗漱,并慢条斯理的护肤化妆,当细细打量着镜子里这张陌生的面孔时,脑海总会跳出太平间另一张破碎的脸,心情又低落了几分……
换衣服时,她在衣柜看到了躲起来的孙舒灵,她没和她说话,只是拿了自己要穿的衣服,她们似乎因昨晚的争吵,陷入了微妙的冷战。
吃饭时,尽管没什么胃口,石丽非也不断往嘴里塞着面,并对孙母说着好吃,可刚出小区就开始吐,同时觉得胸口像压着一块儿石头,把整个身体拖的沉重。
来到公司,尹娜给她安排了新工位,在业务部不远处的一张独立办公桌,她先把带的饭塞进冰箱,冲了杯咖啡,然后开始对着电脑忙起来,虽然如今身份依然是尹娜的助理,却知道责任重大,为了早日控制这个部门,她得做出点成绩给尹娜看,也要向业务部证明自己的实力,等那个时候,她或许就可以走到杨一帆和儿子面前,以一种全新的面貌进入曾经的生活。
一切似乎都还有希望,但她的心却感到莫名的惆怅。
中午她通知业务部的人晚上聚餐,可很多人借口有事,好在张竟阳带动大家参加,大家才变得积极,她在茶水间对张竟阳抱怨道:“叫人吃饭都这么难,没有你,这个局攒不起来,谢谢啊,下次单请你。”
张竟阳不以为然的说:“只要尹娜不去,大家还是蛮放的开的。”并对她鼓励道:“你如今算是大半个业务部的人,是我们和尹娜沟通的桥梁,大家不敢得罪你,不用紧张。”
石丽非小心翼翼的问出多日的疑问,“你和尹总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
张竟阳脸上有分她看不懂的晦涩,只是笑笑,手敲在她额头上说:“好奇心害死猫,我能和尹总有什么深仇大恨,人家是老板,我是谁?只不过是一个为了碎银几两,任劳任怨的打工仔,但……”张竟阳似笑非笑的打量着她,“……但是啊,这个世界总有些人吃人不吐骨头,你压根不知道他吃过人。”
石丽非觉得他是在故意开某种玩笑恐吓她这个新人,也笑着回应:“你放心,邪不压正,我可有一身正气。”
晚上快下班,她去给尹娜汇报工作,同时说了网上聚餐,尹娜对着化妆镜刷眼睫毛,轻飘飘的说:“你们吃吧,我不去你们更自在些,业务部的事你自己看着来,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然后从镜子里抬头对她说:“你不用每天找我汇报工作,大事再谈。”
石丽非突然有种疑惑,不知尹娜把业务部交给她,是真的信任她,还是她根本就不想搭理这个部门,甚至不想搭理自己,其实这样,对她而言也不是坏事,或许能更快实现自己的目标,但是如今,公司还是需要尹娜掌舵,她的懈怠对公司目前的发展就是危机。
石丽非从尹娜办公室出来,忽然见到了孙舒灵,见她看到自己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料到她要说什么,于是先走过去漫不经心的说:“我不是那种记仇的人,你也没有必要觉得自己说错,每个人认知不同,站的角度不同,所看到事物自然不一样,我不会根据你对我的评判来定义我自己,当然……我对你说的那些让你难以接受的话,你也可以不往心里去。”
孙舒灵确实觉得昨天自己的话说的有点重,关键是说完后,石丽非没有像往常一样言之凿凿的反驳,而是反常的沉默,觉得自己刺伤了她,可如今看到她这幅样子,不正是把自以为是表现的淋漓尽致吗?
她似乎才真正的了解石丽非,这只不过是一个极其简单的人,的确自以为是,也看起来野心勃勃,但这一切似乎为了掩饰什么。
下班后,石丽非和业务部伙伴去聚餐,孙舒灵则在其左右,并不是爱粘她,只是想更深入的观察这个人,也因为她如今的处境,只能和石丽非产生连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