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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正像长辈一样和窦笑云说话,语气和缓,他提起她之前的演讲比赛,夸赞了一番。然后问窦笑云是谁建议她歌颂郭雨田的,歌颂得那样热情洋溢。窦笑云一一如实回答。她感觉周正想跟她说些什么但又不好明说。他说和廖雨对视了一眼,然后说了一句,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窦笑云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她不明白周正为什么要跟她说这些,不管怎样,她坚信他一定是一个好人。他的气场是那样的真诚。窦笑云可不想去管什么历史、政治之类的,此刻她只觉得肚子“咕咕”叫,口水“哗哗”流。

黄玲两口子的厨艺真是不错。大家都赞不绝口,尤其是她老公做的自贡味的菜,连袁峰都说很地道,要向他学习。照这么轮的话,下次就该窦笑云和袁峰做东了。可是两个人都没有买房,去学校提供的宿舍那么多人又觉得不是很合适。周正说以后就在自己家和黄玲家聚会,只不过做饭主厨的人要换。下次就该窦笑云和袁峰露一手了。大家都觉得这个主意不错。袁峰突然一拍脑门说,下次他们可以去自己的老家聚餐,就在西城郊外,还有池塘可以钓原生态的鱼。袁峰说他爷爷奶奶做的菜可好吃了,尤其是豆花堪称村里一绝,他可以吃上五大碗饭。大家一听简直就是意外之喜,把这个本地人袁峰当成个宝。周正他们最喜欢的就是去乡下野钓、野餐。周正说,到时把烧烤架也带上,买上菜也烤点烧烤给老人家尝尝。大家都越说越兴奋,只有窦笑云在旁边不太自在。她一个人默默地走到了阳台,望着远方发呆。

廖雨随即就跟了过去,作为过来人,她了解窦笑云的心思。她把袁峰也叫了过去,问他父母是否也在。袁峰这才注意到窦笑云的表情,他看向窦笑云,说看窦笑云的意见。窦笑云说没什么意见,就是有点紧张。他们人很好的,到时你就知道了。廖雨趁机打趣道,我们到时可都是小云的娘家人啊!此话一出,顿时把压力扔给了袁峰,袁峰连忙应承到一定会好好招待!屋子里又是一阵欢笑。

晚上,他们去看了一场电影,影片名字叫《烈日灼心》。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窦笑云随口就念出“世界上有两种东西不能直视,一是太阳,二是人心。”看完电影,这果然讲述的是人性的自我救赎。窦笑云不免又感慨一番,经历了李佳事件之后,人性印象不是很好的一面已初露端倪。可是现在袁峰就在身边,还有周正他们那一群温热的人,人性好像也没那么复杂和糟糕。袁峰则更多去分析剧情和拍摄手法,他说,他不喜欢谈人性,狗都不谈。

窦笑云在党务办公室兼职快满一年的时候,马主任开始派她出去开会,市里各种会。窦笑云不明白这是在锻炼她,她记得有一次马主任说以后留下来负责做党建工作嘛。窦笑云一心只想把书教好,然后看看自己喜欢看的书,吃吃美食,谈个恋爱,生个孩子。这应该没有错。只是她不识好人心,没有把这种锻炼想在心里去,只觉得事务繁杂。她不喜欢过于条条框框,甚至有些冠冕的写作,这种想法这跟她的专业不符,一点也不务实。性格决定命运,很久以后,在漫长的工作经历中看回来,这句话真是经过实践得到印证的至理名言。反过来看,也叫没有责任和担当。马主任似乎看出了她的这种“烂泥扶不上墙”的潜质,因此把压在她身上的希望拿掉,继续换下一位。

那以后,窦笑云只觉得生活中又多了些时间来看书,《一桩事先张扬的凶杀案》刚看了一半,故事情节比较有意思,女主角结婚,新婚当夜却被富商新郎官退婚,理由是女主角不是处女。在家人的逼问下,女主角说出了夺走她贞操的男人的名字,家人认为这个男人使自己的家族蒙羞。于是两个哥哥便拿上刀去往那个男人的家附近,在途中向小镇的居民大肆宣扬他们要杀死这个男人的消息。但是并没有人从他们手上夺下屠刀。但两位哥哥其实生性温良,哪怕是在赶往复仇的路上,他们都还在犹豫不决到底要不要下手,以至于凶杀案发生之前都没人相信他们会杀人,大家都不太重视这桩事先张扬的凶杀案,以为兄弟俩只是喝酒闹事。而兄弟俩之所以大肆宣扬要去杀人,是希望有人会站出来阻止他们,但是人们都是一副看客的心态,没有谁提前去告诉男人有人要去杀他。

窦笑云先只看到这里,最近王一申请了一个课题,作为德高望重的前辈,王一允许窦笑云加入课题组,这无疑是莫大的提携。因此,书看到一半,窦笑云只有先放下,去准备课题资料等开题工作。她让袁峰告诉他两个哥哥有没有杀死男人,是不是那个男人夺走的女主的贞操,结局如何。袁峰闭口不谈,让她自己找时间看完再讨论,这是他的原则,借用伟人的一句话,“没有看完没有发言权”。窦笑云只有耐着性子,边写课题边在睡前抽半个小时看书,她睡前看书的习惯倒是从这个时候起就彻底养成了。

市里又出了比赛名额,这次付来没有再给她机会,也许是有新老师来了,机会要给新人。每次有比赛机会,付来都是要先询问袁峰的意见的,问他愿不愿意去。袁峰依然是那副不喜欢比赛的表情。付来也就作罢,两三次以后便不再过问他。付来笑眯眯地看着他,说年轻人不要总是沉湎于恋爱,还是要有斗志。袁峰知道付来不大喜欢窦笑云,不过他也并非沉湎于恋爱,而是生性使然,不喜欢那种场合,有时并非仅凭实力,需要周旋的话,那就更是避之不及了。对于付来,姑且叫他一声“师父”吧。是学校的分配给了他们师徒之缘,按理说,他应该好好跟着付来学习,请教。平时他上完课会搬上板凳去付来的课上听课学习,然而取经学习这种事情很多时候还得靠自己观察,自己领悟。你不可能直接去问老教师如何提高成绩,如何教好书。每个人的教学风格和认识、班级层次等不一样,很多问题很具体,只有实践了才能知道答案。付来每次都跟他讲很多的道理和理论,至于遇到具体问题具体如何操作,付来很少讲。他倒是经常问袁峰家是哪里的,父母在哪里工作等家庭情况。袁峰只说父母是普通工人,其他的就不多谈。他不像窦笑云,认识她的人都知道她来自单亲家庭,跟着母亲生活,有个赌鬼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