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诀看了看太子，欢喜道：“谢父皇”

与此同时，大理寺内

一个少女从墙外翻入，她身姿轻盈，踮起脚尖，走起路来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她独自走进一间屋内，轻轻推开门，一丝冷气扑面而来，她不免得有些害怕，但没有多想，就踏了进去

害怕是难免的，这是一间有着尸体的屋子

白布下面，躺着大理寺最正直的少年陈鹤春

梁岁玉隔着白布，慢慢掰开陈鹤春已经僵了的手指，他的左手一直呈握拳状，早在白日时，梁岁玉就有所怀疑，但彼时不便行动，只能等到现在

左手被缓缓打开，掌心果然有一团已经湿透了的纸，梁岁玉小心翼翼的拿出帕子包住纸团，对着少年的尸首鞠了一躬

快要走至公孙府的后门之时，本该暗着的地方却有一丝灯火亮着，梁岁玉慢了下来，缓缓靠近

一个高窕的身影若隐若现，公孙衍提着一盏小灯笼，站在那里

梁岁玉喘了一口气：“你在这做什么，吓我一跳”

他一脸正经道：“我从宫里回来，下人说你在书房，我见书房里只点着灯，不见你人影，想来你是从书房一旁的后门出去了，就在这等着”

“提着灯笼做甚，万一被人发现了可不好”

公孙衍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抱歉，我有些怕黑”

梁岁玉被逗笑了：“你怎么不问问我去哪了”

“你去哪都行，只要还回来”公孙衍弯起眼睛，梁岁玉只当是玩笑话，看着他这副样子，倒有些可爱，和平时在外面的严肃模样真是大想庭径

“先进来吧”梁岁玉走进屋内

纸团被慢慢揭开，这是残存的一半，墨被水渲染，不大能看得清了

次日，公孙府内

梁岁玉一脸不可置信：“陛下没有同意？”

“嗯”公孙衍很是平静“今日太子说，昨夜陛下同时召见他和裕王，裕王提出官商皆捐，陛下没有同意，直到他引出官，陛下才点头”

梁岁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片刻后，她道：“若真的依裕王所说，朝堂之上定会争论不断，所以官出是不可能的，商出，可行，但商督官建，必定人人称赞陛下仁德，商人出了银子，陛下得了民心，所以更可行，是不是这样”

公孙衍噙着笑：“不错”

“不错什么啊，这样不就是多修了义堂而已吗，那孩子们读书用的东西呢，这还不是没解决吗”

“陛下只是没有做，又不是不让做”公孙衍无奈道“眼下最大的问题就是满福寺一事刚结束，商户们对其倾注不少心血，到头来却成了高官敛财的工具，裕王亲自督工，他们可安心不少，只是眼下修建独孤堂已经算在了商户头上，其余的…..怕是不能再…..”

公孙衍摇摇头：“此事先搁着吧，桑皮纸还有笔墨都已经差人送到光义堂了，那铺子…”

“那铺子的主家听说是要存放捐给光义堂的东西，没要一两银子”梁岁玉想起铺子心善的主人，眼睛闪闪发亮

顾不得想别的事了，眼下在那个家仆嘴里审出点什么，还有那个陈鹤春手里握着的纸团才是最要紧的

化州临安县到京城路途不算远，但若是单单靠走，还是要费点力的，况且，还是个瞎了眼的瘸子

坐在货箱上的商人想着，他方才在茶馆里喝茶，刚走出来就撞上一个女孩，刚想发火，低下头一看，女孩眼上蒙着白纱，瘦小的身上披黑色斗篷，头戴观音兜，手上拿着竹棍

她穿着朴素，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商人心中的火瞬间熄灭了，下意识的道了一句抱歉

“是我该说抱歉才是，公子，我想问一下去京都该怎么走”女孩笑起来温柔极了

商人如实告诉了她，她似乎对方向极为敏感，道了谢，伸出竹棍，摸索着向前慢慢走去

商人坐在货箱上，他们正巧要送货去京都，看着女孩还在拐着竹棍小心挪着步子，他跳下马车，追了上去

“姑娘，我们商队要去京都，你愿不愿意，一起呢”商人问道

“会不会太麻烦你们了，我这样”

“没事，我正觉得没人陪我聊天无趣呢”

白纱下一双眼睛如春风漾起的湖水一样，澄澈混杂着涟漪，“那多谢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