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为光义堂捐墨宝?”公孙衍正研着墨
梁岁玉道“是,我细细翻过帐薄,你为光义堂捐过银子,所以现如今再捐些物品,也算不上突兀”
公孙衍抬了抬眼,问道“你要做什么”
马车碾过石砖,穿过热闹的市集,一直在拐角处的一间屋前停下
车内公孙衍正端坐着,梁岁玉坐在他的身旁,想起刚刚梁岁玉让他在各个铺子店大手笔的买桑皮纸,他低下头深思
从外面看,这是一间极小的铺子,木门上有着几道很深的印记,锁上也是锈迹满满,虽地处热闹的集市,但常年关着门,鲜有人注意
公孙家的马车贵气非凡,后面又拉着一车的桑皮纸停在这样一间小铺子门前,惹来不少人关注
有人心里好奇,“这位公子,你们这是.......”
梁岁玉闻声,见不少附近的人望了过来
她畅快道:“这位是当朝太尉之子,公孙家的大公子,衍公子心善,心知光义堂的孩子读书之困,要为光义堂捐些墨宝,只是眼下只买了纸张,所以暂放在这铺子里”
经过的人都忍不住发出赞叹,公孙衍瞧着梁岁玉,似笑非笑
屋内陈设简单。一张长桌,一把木椅,还有立着的屏风
地上有些灰尘,但明显是被打扫过的,长桌被擦着一层不染
许多沓淡黄色的纸被搬上长桌,公孙衍走上前去,他纤细的手指放在纸上,慢慢摩擦
然后缓缓道:“你就给光义堂捐桑皮纸?”
“不错,桑皮纸虽粗糙,但防虫耐用,捐给光义堂,是在好不过的了”
梁岁玉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她抽出一张桑皮纸,将蘸好墨汁的毛笔递给“想请公子帮个忙”
“要写什么”公孙衍没有接笔
“就写,大理寺办案,救火的成了纵火犯”
公孙衍眉头紧锁,他的平日温和的声音提高了些“你想将这话印在纸上,然后传满京都,你不要命了?况且我的字受过陛下夸赞,不用多看便知是我写的”
梁岁玉嗤笑一声,将笔放下,在木椅上坐了下来
“我今早听说你要上奏让刑部介入此案,我问你,你有几成把握陛下会答应”
如今徐喆势力颇大,大理寺卿张和威是他一手提拔,陛下近来无心朝政,就算是有意.....
“确实没有十足的把握”
公孙衍说完,细想想,明白了少女用心,他眼里含着笑,似乎放松了些,双手抱胸道
“我上奏,陛下必然知晓是太子之意,只是如今徐喆确实能力颇深,陛下断不会打他的脸,若是京都谣言四起,陛下就会以要还大理寺清白的借口,准允刑部共查,给了太子机会,又息了百姓怒气”
少女满意的点了点头,又将笔递给眼前的男子
公孙衍总算是接过了笔,“不过,字由我来写,公孙家肩上可谓是背着一块大石头,一个不小心就能砸伤自己,所以你要是不告知我全部计划,恕难从命”
少女满不在乎的撇了撇嘴,道:“有人要诬陷公孙家嫡长公子,你父亲会放过这个人吗,高申怕借寺敛财之事暴露,让他人做替罪羊,那我们也让他试试做替罪羊的滋味好了”
梁岁玉摆出一个俏皮的笑脸
公孙衍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怕不单是这样,你是怕我事后让你做了替罪羊吧,想把我拉入此局中,如此我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可那我又该怎么信你呢,梁岁玉”
“你可别忘了,我现在.....现在可是公孙家的人......”梁岁玉声音越发的小了,那个“人”字几乎小的让人听不到,她是公孙衍的妾室,公孙家若有祸,她自然也是躲不过的
公孙衍似乎听到了,又似乎没听到,他没有说什么,只是扶正桑皮纸,漂亮的笔锋在粗糙的纸面上游走
最后一笔完毕,公孙衍问道:“我平日可没空来帮你拓印,你一个人能行吗”
梁岁玉眨了眨眼睛,一副神秘的模样,紧接着是两声清脆的拍手声
屏风后面走出一个女孩,原是阿宝,她手上拿这些印刷工具
阿宝对着公孙衍轻点了点头,道:“我会用木板,将公孙公子的字雕出来”
梁岁玉接上她的话:“没错,阿宝木工活可是很好的,我们二人协力,想必很快就能印个百张出来,只是公孙大人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