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四章,熟真熟假(1 / 2)春风扫残雪首页

牢房内阴暗潮湿,时不时还传来老鼠的吱叫声

郭正躺在草席上,嘴唇惨白干裂,他身材矮小瘦弱,现在活像一个濒死的孩童

一个人端来一碗清水,细心地给他喂下

“陈鹤春”

陈鹤春扭头一看,牢门外站着两人

喊自己的是大理寺外当差的,另一位女子,身材娇小瘦弱,却有一双坚毅的眼睛

他将剩余半碗水轻放在一旁,走了出去

见女子进去了,那个当差的才提醒道:“机灵点,这位是公孙夫人,刑部侍郎之妻”

陈鹤春露出些许厌恶的目光,这些高官贵人,这时候来这惺惺作态作甚”

郭正迟迟未醒,梁岁玉有些不安,她起身对陈鹤春道:“能否叫个大夫来看看”

本是冷眼旁观的刘恪脸上多出几分不悦“这是大牢里,不是看病的地方”

这人病死狱中正合他心意,上头催着他结案,可郭正死不认罪,若是狱中病死,他反倒轻松了

梁岁玉淡漠道:“他若有罪,也是律法来治,可若是人就这么病死了,那些为满福寺上香修寺之人看不到他受惩处,这律法怕是要治你了”

刘恪只觉得后背发凉,他声音中多了一味仓促:“陈鹤春,去唤个大夫来”

陈鹤春走出去,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这位公孙夫人

梁岁玉站在公孙府前,迟迟未进,长风猎猎,把她的衣角吹起

她如今算是走投无路,无可仰仗

或许还有回旋的余地,良久,她昂着头,踏进府邸

一直走到最西侧的书房,她有些不解,公孙府颇大,作为公孙家的嫡长公子,身份尊贵,书房选在最偏处,

何故于此呢

轻敲门框,一声“进”传来,女子推门而入

屋内的公子连头都未抬起,自顾自地练着字

女子穿着淡粉色衣袍,乖巧的站在一旁,宛如一朵正是盛时的桃花

她轻轻唤道:“衍公子”,男子停住了笔,闻声抬起头来

“夫人所为何事”

“大理寺我去了,老者卧席,奄奄一息之样难以抛掷脑后,我想起今早公子见阿宝时眼中满是怜悯,觉得尚有一搏之机”

公孙衍放下毛笔,他紧盯着梁岁玉,心中来回摆动,确有一搏之机

他是嫡长公子,公孙家名门世家,上有从龙之功,下子孙繁茂,他自出生起就注定了要肩负全族

每日卯时起,亥时息,一日都不敢落下,父亲要求他做一个完人,忠君爱国,兄友弟恭,勤勉孝顺。幼时读书勤勉,如今官场上处处谨慎,公孙家作为太子一党,他自幼被送去作太子伴读,与太子交好

满福寺表面不过走水,底下确实暗流涌动。

寺庙乃是以朝廷名义所修缮,常有富商前去,高官假借香火,和修缮寺庙,积攒功德的名义敛财,光是今年就让商户募捐修缮已经两次,一把火就烧了大半,任谁都是不满的,上有高官目视,下有群民愤恨,谁敢查?

梁岁玉靠近了些,“我只问公子一句,你心中所想,是救还是不救”

公孙衍苦笑:“我自是想救,只是......

他望着她的眼睛,全盘托出“只是公孙衍不单是公孙衍,事事应已公孙家为先,这是家规第一条”查出高官,公孙家必定在朝中树敌

梁岁玉大悟,身份规矩一直压着这位京都盛名的公子,他看起来不像表面风光,她这才看清,原来公孙衍眼里的是疲惫与忧郁

她稍稍动容,万般皆是苦,万般不由人

本是想凭公孙衍的怜悯去搏,现在看来怕是不行

只不过如今她自己也在局中,不得不赌

“衍公子,你是活生生的人,并非庇护公孙家的工具,我听闻太子殿下心怀天下,爱民如子,你敢不敢同我一试”

公孙衍怔住了,想起也有人同他说过相似的话

从前受罚之时,阿母虽心疼他,却也是让他听父亲教诲,和公孙诏感情至深,他也只是说父亲是对哥哥寄予厚望,从未有人否定过父亲,所以公孙衍也自认为能将事事做到完美,就是他希望的自己

其实不是,从来都不是

“你....不怕?”

女子嘴角微微弯起,她在屋中一步一步走着:“我听闻太子与公子乃是至交好友,中晋自开国以来就以仁治天下,你敢不敢同我赌一赌,就算不成,圣上也会对太子大加赞赏”

与梁岁玉想的有些不同,公孙衍眨了眨眼,语气平淡:你胆子很大,竟敢揣度圣心”

接着他将毛笔递给梁岁玉

梁岁玉有些困惑

“呈给太子的信,就由你来写吧”

灯光昏黄,梁岁玉一个人躺在床上,公孙衍歇在书房了

从前书房就是他的内间,后因成婚的原因,公孙谦和觉得那个书房太过偏僻,不知道的以为他们公孙家无房可住呢,这才在内院又收拾出一间来

吹灭蜡烛,屋内也是不见五指,冷冷月光撒进来

梁岁玉猛地坐起,终于想起了哪里不对,公孙衍对她,似乎不像是第一次见面

或许,我们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