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酒馆里人还不特别多,她一问我一答,我越说越起劲后面干脆就变成她听我说。
“我跟你说啊,我来自一个叫华夏国的遥远的国度,很厉害的,那里全是和我一样的东洋人……”
“那里车子不需要马来拉,大人们不用为自己的温饱发愁,孩子们都有接受教育的机会……”
“法律严明,农业连年丰收,没人敢欺负我们……”
她听得两眼放光,就好像真的看见了一样。当然,那也可能只是我的心理作用。
我也很乐意讲那边的事,当然,也不排除酒精的效用。我不记得我讲了多久,只记得酒馆的人慢慢多了起来,她必须去忙了。
“我要去忙了,待会儿继续跟我讲好吗,我想继续听武大郎的故事。”
她离开了,疲惫感慢慢涌现,我索性直接趴在桌上睡了。
不知过了多久,“莉卡”将我摇醒,满脸期待地看着我。
我先是一脸惊讶,但看见她如此真切的站在我面前,眼泪夺眶而出,猛地起身将她抱住。
“你终于回来了,你知道我有多难受吗,别走了好吗,别走了。”
虽然酒精咬得脑袋疼得不行,但心中依旧呐喊着,这次一定不能再让她离开我了。
再次清醒时,我发现自己赤裸裸地躺在床上,身边躺着同样赤裸的招待小姐。
不能理解发生了什么,我坐起身来,双手捂住面部,罪恶感又一次包裹了我。
这都是什么啊……
这里不是我的住处,地板上散落着我和她的衣物。
她被我的动静弄醒了,右手支起身体,左手揽过床单遮羞。
她先是问我莉卡是谁,我说我的妻子,她知道了莉卡的离去后,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儿,随后从背后轻轻抱住我,手上悉悉索索的抚摸着。她耳语着夸赞了我结实的身体,又将身体依偎过来露骨的诱惑我。
可我空虚得要命,只想离开,因自己的行为难受恶心。
她见我半天没有回应,无可奈何地松开双臂,背对着我再次躺下。
我不想再留在这里了,起身捡起地上的衣服,准备离开。她没有阻止我,月光静静洒下,照亮了她好看的脖颈和肩胛骨。望着她的背影,我觉得我狠狠地亏欠了她,彻彻底底地做了一件坏事。
在再三犹豫后,我将我身上仅有的七枚银币留在了桌上。
我直接出了城,借着微薄的月色连夜去往河木镇。我现在只想见见莉可,拥抱她,感受她的温度。
等我到达家门时,天空已经微微泛白。瓦格纳刚起床,在炉前烧火看我回来便到门口迎接。
他问我为什么这么早回来,我没有应答,只想进屋抱住莉可。
但当我经过他身边时,他的脸色一变,挥手给了我一个大巴掌。
用力之大,我直接如同字面意义上的被扇飞了。
“不许带着其它女人的气味来接近我孙女!”
我从地上爬起,想要进屋。啪!又是一记耳光将我扇倒在地上。
“你对得起莉卡吗!”
听见莉卡的名字,我趴在地上啜泣起来。瓦格纳的大嗓门把莉可弄醒了,摇摇晃晃地从屋里走了出来。
瓦格纳见我趴在地上的狼狈模样,也想起了逝去的妻女,坐在台阶上掩面叹息。
莉可听见我的哭声,慌忙跑来,但在下台阶时摔倒了,一头撞在地上。
“呜呜呜……”
一个不那么明亮的上午,河木镇的铁匠铺门口有三个泪人。
最后瓦格纳还是原谅了我,他跟我讲了他和莉卡母亲的事。
“她是我这辈子见过最漂亮的女孩,我永远忘不了她,即使这么多年过去了,关于她的记忆还是那样清晰,就像是还在昨天一样。”
“那天,她穿着和白色雪山花一样的纯白连衣裙,棕黄色头发被束成马尾,突然就问我为什么不就此结束流浪,留在这里开个铁匠铺,这样她就可以做老板娘了。
像个流氓一样满嘴粗话,左手把酒瓶,右手臂搭在我肩上,自顾自地想象着未来在铁匠铺的生活。
第一个孩子必须是一个儿子,名字就叫,就叫莉卡好了。
为什么是莉卡?
因为,因为如果是女儿也可以叫这个名。
好好好,如果是双胞胎就不管了是吧。
双胞胎,多胞胎到时再说不就好了,你很烦哎,斤斤计较的。说着还用空酒瓶敲了一下我的头。
明明长得那么清纯可爱,怎么会是个糙汉子呢。当然这是没有说出来的心里话。
到时,白天你就好好打铁,我就去给村里人看病,或是上山采草药,到了晚上嘛……
看着她那副傻乎乎的笑脸,把我自己也给逗笑了,甚至有点向往她说的生活。
你笑个鬼啊,恶心。
啧,一点也不可爱。”
说实话,我听得很懵。但看见那个仅仅是回忆时露出的幸福笑容,我就明白了,如莉卡所说,瓦格纳真的很爱她。
同时一股幽暗的愤怒油然而生,究竟是谁,到底是谁种下了这种诅咒。一想到莉可也可能面对这种诅咒,我暗自发誓,一定要查明这个不明所以的诅咒,至少要给莉可一个不会被诅咒中止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