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赶不上变化，之前虽然有打持久战的心理准备，料想这么百来平方公里的一个镇，就算每天找一两平方公里，两个月下来也能踏遍每个角落，不曾想，村庄，田野，河流，森林，水库等一一寻访来，最是耗费时间。不知不觉已到十一月了，天气也已转凉，大家的心也凉了许多，都有点怀疑是不是方向搞错了，缘木求鱼，南辕北辙，付出的心血都得泡汤了。

这天一大早，四人下楼正要去吃早饭，不曾想，楼下一位威严的警察叔叔正在等着大家，这倒出乎大家意料。

“我姓贾，是这片的片警。请几位到所里了解一点情况。”贾警官不冷不热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说道。

之前大家在镇里转悠时，在派出所的公告栏橱窗里倒是见过他的相片，有点印象。既然警察叔叔有事，大家也不好推脱，跟着他往派出所走。只是大家心里都有一个疑问：出什么事了？惊动警察，我们不偷不抢不调戏妇女，没犯法啊！

不到五分钟，一行人就走到了派出所，穿过院子，来到一栋三层办公楼前，贾警官领着大家来到一间会客室，里面一个抽着烟的中年人站了起来，招呼大家入座。

“这是我们牛所长。”贾警官一边介绍一边沏着茶。

华叔四人一边说着“你好”“你好”一边打量着这位牛所长。只见这牛所长看起来四十来岁，人如其名，长得又高又壮，坐在那里像一座小山似的，一双小眼睛嵌在大脸盘上极不相称，但看起来却是炯炯有神。胡萝卜般粗大的手指头夹着细小的香烟倒更像捏着一根牙签。

贾警官给大家倒好茶，自己挨着所长坐了下来。

“你们几人天天在村里转来转去，做什么呢？”牛所长吐了口烟，问道。

“我们几个是大学生，来搞社会调查。”贱人气质最像读书人，率先说话给大家做掩护。

“调查？调查啥呢？”牛所长紧追不舍，语气倒还和气，不是审问犯人，倒更像聊天。

“调查太平天国在咱们这一带的活动情况，比如驻扎休整，战争等。”贱人侃侃而谈。

贾警官侧着身子向牛所长耳语了几句，从牛所长脸上的表情来看，应该是贾警官向他证实了贱人所言不虚。

“最近有几个村的耕牛被盗，一时苦无线索，听说你们几个小伙子天天在各村里溜达，所以叫你们过来了解一下情况。”牛所长面露歉意，继续道，“喝茶，喝茶。现在看你们这样子，只怕牛都没放过。一场误会，莫怪莫怪。”

“小时候我们也是满山跑放牛哦。”和尚抽出两支烟，双手敬上牛所长和贾警官，帮他们点上，自己这边一人一支，点上，吸了口烟，笑道：“我们搞这个历史调查，很辛苦，学校老师催得紧，在这边人生地不熟，还要仰仗牛所长和贾警官多多关照哦。”

“关照谈不上，只要大家遵纪守法，天下太平，四海之内皆兄弟，出门在外朋友互相照应嘛。”牛所长也是个爽快人，快人快语，豪爽之极。

“牛所长是本地人吧？”华叔抬头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