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光映照场院边悬崖峭壁,深不可测的沟壑,布满密集的植被。或许密处有宝藏;或许密处布满陷阱;难以揣测。仿佛探险,若有不慎,会摔得粉身碎骨。
无尽遐思,易卜听见聪师的喊声,蓦然回头和聪师寒暄。
易卜激情饱满,知道聪师带来好消息。请他回屋以叙旧情,立即说:“聪师!走!去屋里坐!”
聪师含笑推辞,一边说:“明日一早,搭乘第一趟班车去赫市干活!我这里还要通知其他匠人,以后再叙不迟!”
聪师一边说,一边低头哈腰,双手抱拳退一步,打招呼离开场院。
易卜尊敬的神色,注视聪师转身离开,还瞧望他的背脊消失街道拐弯处,低头心想:明儿去赫市,告诉母亲,一者,让娘高兴一下;二者,还要准备行装。
兴奋的心情赶回家,告诉母亲。母亲低头坐在屋檐下做针线,他含笑说:“娘!以前一块儿干活的聪师,告诉我去赫市干活!”
只见母亲一边做针线,一边思忖一会儿,尚未应答。她眨巴眼神,牙咬住鞋底上的一颗银针,用劲拔出,则松一口气,慢腾腾说:“又要去赫市,这么远的路程,来回路费要多少?账也不结......”
易卜听母亲的一番话,明白母亲的想法。回想去赫市一趟,不知花销多少路费,干的活,尚未结账,混个肚子圆。所以,母亲说的是,疑惑,出去:一者,平安;二者,能否拿到工资。
想到这里,易卜脸颊布满阴沉,默默低头,向后院走去。
心想,母亲的耽心是对的,不能谁叫干活就去。不谈工资,到时结账,起纠纷怎么办?寻思一会,决定要先谈工资待遇,觉得划算,然后再去。
他立即后悔当时,聪师告诉他时应该说清楚。又一想,目前刚走出木器组,以前靠易友的活路。目前,自己还缺少人脉,只有跟聪师先去,就算“闯荡江湖”罢了。
思忖一会,走到母亲身旁,悄悄告诉母亲:“娘!您甭耽心!我去了与聪师谈工资待遇!”
只见母亲忧悒的神色哼!一声。又语重心长喃喃说:“哇呀!出门把人认准!安全第一!一会儿,我给你收拾被子、行囊!不去不行啊!慢慢来!家里坐等,坐吃山空。以后还要定媳妇,人常说:娶媳妇、盖房,花钱没王!出去好好地干活!”
听了母亲一番话,易卜低头不语,回到自己所住的屋子。坐在炕沿,一手支撑额头。心想,今儿母亲说的一番话,是她心里平常惦记的大事。作为母亲,给后代着想,情理之中。但是,母亲有她的苦衷。一辈子,勤勤恳恳,尚未离开高庙这个地方。仅凭地里庄稼收入、养猪、养鸡,积攒,过贫窭的日子。如今,我才是她的倚靠,能不耽心吗?
孤独遐思家庭生活处境,听见母亲的脚步声,走进易卜的屋子。易卜抬起头,注视母亲的脸颊。
这时,母亲脸颊含笑,一边做手里的活计,一边走到炕前,抬起屁股坐在炕沿,轻轻说:“一会儿,把这几针纳完,给你收拾被子。上次被子淋雨,已经洗干净,缝起被子,出门带上!把被子放干燥处,甭淋湿!”
听了母亲的话,易卜想起上次去赫市淋雨的经过,悄悄给母亲述说:“下雨没地方搁置,淋雨!”
话音刚落,易卜一声嗟叹:“唉!”
母亲明白易卜的话,下雨无处搁置被子淋湿的,不怪他。又想,被子无处搁置,人肯定也在淋雨,可想而知。母亲的眼泪不由自主洇湿眼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