旦日初升,薄雾轻笼,阳光洒在穿镇而过的潺潺小溪上,波光粼粼。
斋日这几天过得飞快,巽离还沉浸在突破到化玄的欣喜中。
祖宗牌位前,老爹一边感叹着家里终于出了个化玄境修士,一边欣慰地上了两炷香。
香火袅袅,巽离想着今天要早些去学府,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河马和先生。
往学府的方向走,巽离拐过一个巷子口,迎面却碰上一支送葬的队伍,一群人身着黑色丧服,面带戚容,手里拿着灵烛和花圈。两具棺材被白布盖着,静静地摆放在道路一侧。一个道士手持法器,口中念念有词,走在队伍的最前方。
“哀哉逝者,生平淑德,为世所钦。今日魂归,吾等悲悼,心之戚戚,难以言表。”
“愿亡灵得度,早登彼岸。魂归极乐,永享安宁。”
家属们抬起棺材,步伐沉重,未燃尽的纸灰在风中缓缓飘落。
巽离叹了叹气,镇子上的人死了都会埋在镇子外的茶山上,每年清明他都会跟着父亲去祭奠已故的爷爷。他离世前种下的柿子树今已亭亭如盖矣。
加快脚程走到学府,巽离拿出准备好的蒲团,盘膝而坐,闭目凝神。体内的道力开始缓缓流动。如同涓涓细流,沿着奇经八脉的周天轨迹循环不息,丹田处的道元凝实而玄妙,源源不断地吸取着外界的灵气。
“呼”
吐出一口浊气,巽离感觉到自己的经脉比之前拓宽了数倍不止。
扭了扭脖子,双手握拳,一股充实的力量感传来,巽离满意地睁开眼睛,发现身旁的位置空荡荡的。
河马怎么还没来,难道是跟他爹押镖去了太远的地方还没回来,巽离心想着,掏出之前的纸条,河马歪歪扭扭的字体看起来格外滑稽。
“神明庇佑,安行无虞”最后一个字还写错了,写成了“虘”。
巽离笑了笑,摊开黄纸,开始画符。
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先生推开门走了进来,他的步履沉重,如负千钧,额上皱纹深刻,如沟壑纵横,眉宇紧锁,眼中泪光闪烁。
学堂内的人都注意到了先生的异样,纷纷停下手中的事情,好奇地望向门口。
先生缓缓走到讲坛前,双手紧握在一起,似乎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过了很久,先生才艰难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吾子听之,今日有不幸之事,须告诸君。”
“同窗张与材,与其父外出押镖,半途遭贼人截杀,不幸遇难。”
“嗡”
讲堂里安静了三秒之后突然爆炸起来。
“谁是张与材?”
巽离感觉自己的心跳停了一拍,像是有只太古凶兽站在上面一样沉重。
“先生说的是谁?”张与材这个名字对巽离来说无比陌生,他只知道他的兄弟叫河马,其实所有人都跟河马更熟稔。
“先生,你是不是说河马死了?”学堂里突然有一个声音问道。
先生颤抖的双手紧紧握在一起,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背过身去没有开口。
那一瞬间,巽离觉得世界昏暗无边,全身道力控制不住地沸腾起来。
“x他娘的”
“谁死了,谁死了河马都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