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日匆匆数日。
朝晨,日未升,白雾茫茫。
许墨如往常一般,早早起身,悉心照料种植的药草。
“许二哥,许二哥。”
蹲在地上照看药草的许墨,愕然抬头,环视一圈,什么也没见,正当以为是出现了幻听时。
“许二哥,许二哥......”
许墨循声看去,藤草密布的篱笆外,有个小孩的头不时蹦起,嘴里大声呼喊着。
许墨起身,走出院外,见到了那小孩,正是老樵夫的孙儿小虎子。
许墨笑了笑,问道:“小虎子,你是在喊我吗?有何事?”
“没什么...就是......”
小虎子腼腆地低下头,吸了几口气后,猛地拿出两条大鱼干,塞到许墨怀中,“求......求求许二哥教我识字!”
许墨先是一阵愕然,反应过来后,笑道:“你若有向学之心,这自无不可。”
他饶有兴致,身子微微倚靠,手肘搭在柴扉矮门上,手指勾着两条鱼干打量,“不过,你为何会忽然有这求学之意?”
小虎子张口欲言又止,不知该从何说起。
许墨看出他心中所想,笑道:“进屋来慢慢说吧。”
经小虎子一番解释,许墨也明了了此事前因后果。
原来,在他们赶集回来后的次日,田员外就派人找上门,拿着一张租佃契约,说是到时候了,要黄时福立即缴上田租。
然而这作物,分早、晚两稻,早稻在春季播种,夏季收割,晚稻在夏季播种,秋季收割。现在正值初春,才是将要下种之时,何来稻米交租?
所以,按理来说,佃契上写的也应是在夏末、秋末时要求上缴租赋。
小虎子哭诉:“他们欺负爷爷不识字,与那书吏欺骗爷爷,把字据中夏字写成了春字。”
许墨微微皱眉,问道:“那现在如何了?”
小虎子抹去泪,“上年的秋收收成还算好,还有点余粮,但已经都被拿去了。”
许墨面色阴晴不定,思索片刻后,问道:“立字据那时,是与河西村的大伙一齐画押的?”
小虎子想了想,道:“是同日画押的,但是每户一份,因为租的田地大小不一样。”
“果然如此,恐怕这是因为那日街市之事,回去后那吏使叫人来敲打了。”许墨心中想到。
而河西村的村民们,是同日与田员外签下的字据,想必其中的内容也是相差无几,同样有着弄虚的花招。
他们手里捏着这份纸书,平日里低头做人就相安无事,但只要惹到他们,便随时能找个原由,为难村民们。
许墨微微叹了口气,将两条大鱼干还与小虎子,道:“这鱼你收回去。”
小虎子闻言,鼻头一酸,扑通跪下:“许二哥,许先生,你莫不是觉得我脑袋笨学不好?你放心,我绝对会用心苦读!不敢奢求功名,只求能识个字,不再让人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