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诚微怔,印象里,这还是许佳年第一次连名带姓的叫凌在衍。
“阿诚哥,凌在衍呢?”
“他……”裴诚磕磕绊绊地转头往里看。
里面的人早在他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就安静了下来,现在十几个人全都齐刷刷的看着门口这边。
只有坐在角落里面容清俊的男人阴沉着脸,他手里捏着喝了一半的酒杯,眸色沉沉的看不清情绪。
佳年往后退了一步,低头说:“阿诚哥,既然没事,那我先回去了。”
“佳年,”裴诚笑着搂住她的肩膀朝里走,“既然来了,坐一会儿吧。”
包厢里的众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凌在衍,有个胆大的年轻人低声道:“衍哥,许小姐来了。”
凌在衍“咚”的一声放下酒杯,眼神凌厉地看过来:“你觉得很好玩儿吗?”
佳年被吓得一惊,再傻也该明白过来了,那条短信是他们酒后的玩笑。
更准确的说,是试探。
对她的试探。
她不着痕迹的挣开裴诚揽着她的手臂,脚下往旁边挪了挪,视线停在面前的酒桌上。
一排排打开的酒水已经被喝掉了大半。
她闭了闭眼睛,很轻地叹一口气,说:“我该回去了,爷爷还在等我回家吃饭。”
说完要转身之际,一个酒杯砸到了脚边。
众人错愕地看过去。
凌在衍站起身,姿态闲适地擦着手上的酒渍。
他缓步朝佳年走近,语气里隐隐透着一丝怒气:“你来这里不就是要见我吗?怎么人来了,却是看都不敢看我。”
裴诚见状要上前拦他,却被近旁的一个人拽住了胳膊。
“许佳年,说话。”凌在衍已经站在了她面前。
他优越的身高形成了最直接的压迫感。
佳年低着头,小半张脸掩在宽大的围巾里。
凌在衍没了耐心,抬手捏着她的下巴逼迫她抬头,视线扫到她的围巾,他不悦地皱了皱眉。
房间里暖气充足,可指尖触及到的皮肤却还带着室外的凉意。
他嗤笑了一声:“还真是个大小姐,裹着这么个玩意儿,碍眼。”说罢就抬手扯开了她颈间的围巾。
“不要!”佳年声音沙哑地说了两个字。
可已经来不及了,侧颈一凉,围巾被凌在衍扯走了。
她苍白着脸,慌忙捂住侧颈那道狰狞的疤痕。
可即便这样,其他人还是看到了。
他们眼神诧异地看过来。
离两人最近的裴诚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道伤疤……是车祸留下的。
虽然都听说许家的孙小姐受伤严重,但他们都没见过。
因为她一醒来就被许家老爷子接回了老宅,之后更是花重金请了医生一对一看护。
可那伤疤,光是看着就很疼啊……
凌在衍的动作停住了,他指尖还残留着捏她下巴时的一丝冰凉触感,喉咙如同被塞了一团棉花,干涩得说不出来一个字。
“佳年!!”
电梯口传来一声惊呼,这么一会儿,司机还是不放心,和值班经理上来了。
电梯口正对着包厢门口,她一出来就看到佳年无助地捂着侧颈。
司机见过她身上的伤,左侧颈连着肩膀斜跨整个脊背,右后背的蝴蝶骨那里伤疤最重。
佳年茫然无措地回头,眼眶湿润泛红。
裴诚清晰地看到她眼角划过了一滴豆大的泪珠,他心脏猛地抽疼了一下:“佳年……”
凌在衍的一只手还拿着围巾。
司机几步跑过来将佳年护在了怀里,她看一眼面前的男人,没好气地夺过围巾,小声安慰着怀里颤抖的人儿:“佳年,没事了,咱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