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条件？”方剑一下念出了声，心想：“方才听你这蠢家伙什么都不会，我都想杀了你，现在还跟我谈条件。”

“我方剑如果不是被魔族所害，我也不会卑躬屈膝去找你们司律帮忙。”

咚咚咚……

狭窄的房间内，忽的响起一阵节奏狂乱的震动。

李风声本能地看向门口处，确认不是敲门声后，转而把目光投向法阵中央的方剑。

此时的方剑正捂着胸口，痛苦地半蹲在地，发出呜呜的声音。

明灭的烛光充盈着这仅供几人站立平躺的房间，让方剑扭曲的表情像打上一层阴影，出现在李风声的眼前。

“方老先生，我需要多一点筹码，你也知道身不由己的道理。”

“我这是迫不得已，天下那么大，你能在这一艘小小的飞船上转角遇到一个司律，指不定在某个角落又能遇到一个。”

“李风声！”

方剑双脚猛蹬，没给李风声任何反应时间，仅一个照面就把他死死摁在墙上，剥夺了他反抗和逃跑的能力。

“我杀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你拿什么跟我谈条件，凭你三寸不烂之舌还是凭你司律的废物躯壳？”

“如果不是被奸人所害，我怎么会拜托你这个毛头小子。”

李风声被方剑掐着脖子，一阵无力的窒息感从他身体涌出，可他还是牢牢抓着方剑手。

“呵呵……”李风声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诡异的微笑，“你要是杀了我，你也活不过今晚。”

“你们被魔道侵蚀的人，最后都会丢失自我，要么死掉，要么被剥夺身体。”

“看看你现在的模样，你弄死我没有一点好处，同归于尽，值得吗？”

方剑的双眼通红，额头青筋暴起，嘴边还露出了两颗尖锐的獠牙，这无疑是魔化的象征。

有力的双手紧锁住少年脆弱咽喉，而他自己也游走在崩溃的边缘，两人的对峙从方剑动手开始就已经分出胜负。

是李风声更胜一筹。

直到李风声反抗的指头从方剑手臂滑落，方剑才把李风声从墙上放下，跌落地面。

“呼……”李风声坐在地上，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新鲜空气。

“这老东西，如果不是我拼尽全力挣开了些束缚，把话说出来了，说不定我就真交代在那了。”

他看着已经半步癫狂的方剑，一阵腹诽过后，再一次站起，细细的打量着方剑此时的状态。

这时是最好的谈判时机，虽然有点趁人之危，不过也是没有办法。

李风声咳了两声，吸引方剑的注意。

“老先生你刚刚分明可以直接掐死我，而不是把我放下，说明你对条件还是有相当大的余地。”

“看你现在也撑不了多久，我也就长话短说了。”

见方剑没有反应，只是静静的听着，他知道自己的话奏效了。

“我希望你能教我所有你知道的有关司律的一切，还有解决无法使用术式的方法。”

“最后一条，是你这辈子永远不能脱离正道，也不能伤我一根汗毛。”

方剑依然沉默，没有反应。

“如果这些条件，老先生能够做到，那我可以给你我的血，而不是你自己来取。”

这就是李风声谈条件的底气，被动杀死取血进行仪式会有难以估计的后果，更不用说，他还需要李风声继续替他封印魔道，这次也只是暂时而已。

房内经过短暂的安静后，方剑出口打破了这慢慢凝固的空气。

“我答应你的条件，但你也要答应我的条件，这样我同意跟你设定契约。”

契约？

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但应该也是确认诚信的手段。

“你说。”

李风声回答道。

“你必须彻底解决我身上的魔道，让我重新成为一个正常人。”

彻底解决……

这句话让李风声考虑了一阵，秉持着好人做到底的心理，李风声答应了他的条件，毕竟一换三如此不对等条约是属于胜利者独有的权力，要求得多了，那就是越界了。

见李风声点头应答，他再次从兜里拿出一个卷轴铺在地面，一阵轻声念咒之后，原本无字洁白的羊皮卷轴忽然显现出数行铭文。

在众多文字的最后，方剑咬破了手指，在上面用力摁下，作出一个血印。

李风声接过带有血印的卷轴后就开始阅读上面的铭文，确认无误之后，他也跟着咬破手指，滴出鲜血后摁下，留下红色的印记。

在两人轮番确认契约后，卷轴漂浮空中，在两双眼睛的注视下燃烧殆尽，融入未知虚空之中。

自身安全确认完毕后，接下来就是办正事了。

李风声转身，面向桌面上那带有藏青色墨渍的法阵，伸出手，用力在自己刚刚咬破的伤口处挤出几滴血液，随后在方剑的示意下把法阵摆在他的跟前。

方剑彼时强撑的模样已经改变，现在他跪在自己绘作的法阵中央，眼里净是疲惫和痛苦。

看来被污染和侵害会带来难以控制的折磨……

李风声咽下一口唾沫，这时他看清了方剑，他的面部凹陷，已经完全是一副老人的模样，这也符合他形同枯槁的肢体和有些混浊的呼吸，切实是一位老者没错。

可在他的脸边，又能发现一部分白而柔软的皮肤，跟自己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李司律，请伸出右手，比出剑指，然后站到我的面前，直面我。”

李风声听后照做，依着方剑的指示站在他跪着的方向，用右手比出剑指对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