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四突兀闯入,一群人嘴角的讥笑瞬间僵在脸上,面面相觑。
他们没想到有人敢搅他们的局。
小黄毛梗了一下脖子,扬起下巴,目露不屑,“你他妈的是谁啊?谁让你他妈进来的?”
这两年他们在这里横惯了,玩得正兴起被人打搅,他极度的不爽。
曹四不以为意,慢条斯理道,“我叫曹四,一二三四的四。你们可以叫我一声四哥。”
郭陈不得不跟进门,习惯性地扫视全场。
忽然,他的视线锁死在一个男人身上。
男人有三十来岁,长脸,眉骨过突,眉毛如同一把尖刀悬在脸上。
他坐在U发少的转角处,从坐姿来看,身形结实修长。
他靠在沙发上,交叠着双腿,神色冷漠地刷着平板。
王鹤鸣!
九年了!!
哪怕男人没有抬头,郭陈还是一眼认出来了。
夹在指间的香烟烫到了皮肉,郭陈没有一点反应,甚至反手把烟蒂揉进手心,烟头的余火瞬间成了死灰。
他想过会和他再见,没想到这么快就再见了。
郭陈的脑袋有些发胀,太阳穴突突地跳。
他的感知在变慢,四周的声音在逐渐消失,所有光线只集中在离他十来米的男人身上。
时空恍惚在倒流,一桢桢由彩色退变成黑白色,回到九年前那个混乱的夜晚,回到他服刑的源头。
突然,’呯‘的一声炸裂声,接着是几声惊呼。
郭陈从失态中回过神,发现后背不知何时渗出一片冷汗,黏糊地难受。
小黄毛站起身,脖颈间的青筋毕露,用半截酒瓶指着曹四嚣张道,“你他妈的再说一遍?四哥?你也配!我削死你都不用埋,直接喂狗。”
曹四扫了一眼参差不齐的玻璃碎口,目光缓缓上移,落在小黄毛身上,轻轻地嗤笑一声。
他漫不经心地转身,脱下外套裹在女孩子身上。
他的外套宽大,一直裹到女孩的腿部。
女孩子全身僵直,透过污血的视线不敢置信地看着曹四,只剩倔强的眼里涌出水光。
她的嘴唇翕动却一个也没能说出口。
曹四裂嘴一笑,抓着女孩的双肩,把女孩平举起来,像搬物品一样把她搬到郭陈身边。对郭陈笑道,“我不太会安慰女孩子,郭哥,你来。”
郭陈压下心底涌起的纷乱,现在他还不能拿王鹤鸣怎么办。
他紧攥的拳头缓缓松开,白了曹四一眼,他以前到是会安慰女生,后来,也不会了。
他没有开口,只是上前半步,把女孩护在身后。
小黄毛被惹急了,骂了一串脏话,嚣张的吆喝道,“来呀,关门打狗。”
有两人应了一声,跑到门口,把门关上,各守一边,防止他俩跑了。
曹四穿着白色短袖衬衫,双手插裤兜里,环顾一圈,砸舌道,“法制社会,咱们讲文明不打架。瞧瞧你们像是被逼急的狗一样,这样不好。”
说着,晃悠悠地走到沙发前,挨着小黄毛坐下,扫了一眼茶几上的血渍,一脸嫌弃地砸砸舌。
小黄毛神态张狂,但是,没有主动动手。他转头看向王鹤鸣。
王鹤鸣神情专注地刷着平板,似乎对外界的事不感兴趣。
小黄毛心下犹豫,见曹四虽眼生,却比他还要跋扈,一时拿不定主意。
百鸟会所虽不是最高档的会所,但是,常来这种地方的多是有身份有背景的,越是眼生的人,越不能惹。
谁也不知道会惹到了谁。
有些人被惹到了,怎么死的可能都不知道。
旁边戴眼镜的男人看到小黄毛怂了,看不下去,冲着曹四叫道,“喂,死人脸,今天是我们鸣哥的局,你知道我们鸣哥是谁吗?我给你一次机会,从这里爬出去,要不然,你只能从这个门横着出去。“
曹四闻言,微侧过脸,冲着眼镜男轻蔑地挑了挑眉,道,”小四眼,小爷我从六个月后就不会爬了,来,你给小爷演示一下,一个大男人怎么个爬法好看,爬好看了,小爷有赏。“
尾调故意拔高,语气要多狂妄有多狂妄。
眼镜男旁边坐着一位女伴,笑点低,闻言扑哧轻笑出声,笑声在安静的环境下各外突兀。
眼镜男感觉丢脸了,愤怒,窘迫,脸色由白转青,一股邪火腾的一下烧了起来。
甩手一耳光打在女人脸上,顺势抓过茶几上的酒瓶砸向曹四。
郭陈眸光一紧,想冲过去,然而往日的一幕幕从记忆深处如海浪般翻涌而出,他的双脚被死死钉在原地。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眼镜男狰狞地挥手,白色的瓶身化为利器一点点靠近曹四的在脑袋。
曹四原本双臂随意的搭在沙发背上,此时,动了。
他迎着眼镜男的方向挺身而起,单手张开,五指如同鹰爪一般准确地锁住眼镜男人的喉咙。
他的手臂往上一提,一甩,眼镜男人像块死肉一样被压在沙发上。
变故仅在呼吸间,小黄毛都没有反应过来。
眼镜男还想挣扎,还想用酒瓶砸曹四,然而喉咙被锁,呼吸瞬间不畅。
他的手上脱了力,酒瓶无声地落在昂贵的地毯上。
眼镜男的双手无力的掰着曹四的手,脸色由红转青再转白,最后手臂一松,脑袋无力的歪向一侧。
眼镜男死了?!
郭陈感到头皮一阵战栗,全身发冷,不由的瞪大眼睛。
屋内空气像被抽空一样,他没办法呼吸。
不仅是郭陈,除了王鹤鸣,所有人都像是离水的鱼,张着嘴巴忘记了呼吸。
曹四,一招之间杀了一人。
而且是当着十几双的眼睛面前杀的人。
人证物证齐全,上面有人也没用。
王鹤鸣此时才掀起眼皮盯着曹四,手指微微蜷起。
他把甲城政商两界需要他忌惮的人,在脑海中过了一遍,没有姓曹的,更没有叫曹四的。
他谨慎的把其它城市特殊的人,想了一遍,还是没有如此嚣张的曹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