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的清白再次遭受了威胁,没了爹娘,还会有人帮她吗?
有!
恰好李风泉回城要经过此地。路过小巷,他听到有女孩的呼喊声,当即停下马车,带人走进去。
老头慌了神儿,立刻丢下她准备逃走,但转身那刻,他听到有人喊:“抓住他!”
还没等他跑出三步,他就被按倒在地。“大人饶命!大人饶命!我我我……我只是在和她开玩笑!”
女孩落地刹那,便跑到了骨灰那里。她一点点捧起来,嘴里不断嘟囔着“爹娘”两个字!
巷子里有些混乱,李风泉听不清女孩的嘟囔声,他走近几步,侧耳聆听,才听到了她一直呼喊的那两个字。
看着洒落的灰,他心神颤抖,于是蹲下身子,和女孩一起收拾。
“大人……”护卫走来,想要说些什么。
“去找个干净的罐子!”李风泉命令他。那人随即从巷子尽头的杂物堆里找来了罐子。之后李风泉便和女孩一起,一点点将骨灰放进了新的瓦罐。
“谢谢你”女孩躬身致谢,“你帮了我,可我不知道怎么报答你。”她抬头凝视,和那个老头不同,这是一张慈祥的面孔,和生前的父亲一般。
“你怎么会在这里?”李风泉问她。
“我要去埋我爹娘。他们给了我家,我也要给他们一个家。”女孩抱紧瓦,“他们一定会夸我是个好孩子……哇哇哇,爹!娘!你们不要死,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啊!”说着,她突然大哭。
李风泉大为震动,泪水止不住的留下来。他抬起袖子想要擦掉,可擦不完,根本擦不完。
一盏茶的时间过后,女孩止住了哭声,她抽泣:“对不起,可可……可我实在忍不住了。”她也抬起袖子擦拭鼻涕泪水。
深受震动的李风泉带小女孩来到了皇城,他想要收留,可小女孩却说:我只有一个父亲。旋即离开了李府。不过她也在皇城里找到了营生,这一过,便是六年。
六年里,她会时常去看望李风泉,而李府上下也都知道她的身世,对她很关照。倒是李风泉的儿子李守不待见她,因为他经常被女孩捉弄。
老头被关进大牢,没多久死了。那公子哥一家被抄,流落荒野,夜里被饥饿的狼群撕碎。
一座座坟墓坐落在皇城远郊,里面有女孩的父母。每逢节日,女孩都会过来陪他们解闷儿,对他们诉说自己的生活。
……
女子赶来后,看着一个个李家人被押走,心如刀绞。当她看到李守,心神一颤,不由自主地走上前。
“你做什么!”一个官兵厉声呵斥。
女子惊醒,慌了神。随后她就看到李守母亲流着泪对自己摇头。于是她紧咬嘴唇,含着泪水扭头离开了。
不过两个时辰,堂堂谏言院掌院李风泉的家就被抄完,所有亲人下属也被关进大牢。远在他处的亲戚也受到牵连,择日问斩。
冬去春来,恰是由死向生,万物复苏之际。郊外的枯草露出了点点绿意。
数百人手铐枷锁,跪在郊外,还有数万人围观。
这可是大人物谏言院掌院的处刑现场,怎么可以错过?
“此人名声不差,没想到竟是叛徒!”不远处树梢,白袍男子负手而立,凝望跪地的数百人。旁边还有一女子。
女子反驳他:“是不是叛徒,还不是那姓故的说了算。”
“话虽如此,可李风泉身居高位,就算要陷害,也要掂量一下吧?”男子眯眼说道。
“嘁,掂量?不是有个人立刻顶上去了吗?偌大的晋朝,还缺人不成?”女子翻个白眼。
男子默不作声。
“李大人是位好官,曾有幸接触过。”他们身后飞过来一个翩翩君子,气质不凡。
“那你的意思是他是被陷害的?”白袍男子问他。
他笑而不语,然后点点头。
“萧涵,你就这么笃定他不是叛徒?”白袍男子继续问他。
萧涵再次点头。
“哼,看来那姓故的真是个狗皇帝!”白袍男子冷哼,颇为恼火。
“哈哈,小屁孩可别乱说话!”苍老声音传来,三人扭头看去,是个白发苍苍的老者。
“魏前辈。”三人打招呼。
魏啸钧拍拍白袍男子的肩膀,对他说:“朝廷管的是整个天下,就算我们身为江湖人也要小心说话。”
白袍男子点头回应。
“不过你说得也没错!”魏啸钧露出灿烂的笑容。
“哼,你这话要是进了故若山的耳朵里,怕不是要被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抓住你!”一中年男子信步而来,脚尖轻点,一跃而上来到树梢。
“哟,狂风堂堂主大驾光临啊。”魏啸钧打趣他。
“别贫嘴!我只是来看看李风泉,毕竟他曾有恩于我。”叶卫光说道。
“那你不去救他?”
“……”叶卫光沉默,“若是我救了他,那便会害了整个江湖!”他瞥一眼魏啸钧。
此言一出,众人沉默。
……
手起刀落,数百颗人头噗噗落地。这血腥场面直接让围观之人呕吐不止。随后官兵就开始收拾现场。
“故若山!”叶卫光施展轻功进入处刑地,直呼远阳帝的名讳。
“你是……”
“我是狂风堂堂主叶卫光,前来向你讨要李风泉的尸首!”他大声喊道。
“呵呵,刚才你不救人,现在你却来讨要尸首,真是假仁假义。”故若山嘲讽他,“罢了,一具尸骨而已,你想要就给你了。”他挥挥手,满不在乎。
叶卫光见他这般模样,恨得咬牙切齿。
“怎么?你还想杀掉朕不成?”故若山挑眉嘲讽。
“不敢!”叶卫光咬牙蹦出两个字。
“那就滚!”
就在叶卫光想要带走李风泉的尸骨时,太子故宁出言制止了他:“住手!李风泉不是你们江湖中人,不能让你们带走他!”
“皇帝都同意了,你说话又算得了什么?”叶卫光反驳他。
“我是太子,当然有说话的权利。”故宁转身面对故若山,“父皇,李风泉乃是叛徒,决不能轻易饶了他!此人明显是想为其立碑,若让他得手,再传出些风言风语,岂不是有损皇室威严?到时候谁还会将皇室放在心上?”
故若山听了儿子的一席话,倒觉得有些道理。可是他已然答应,不好收回,不由得摩挲下巴思索。
片刻后,他有了主意。他对叶卫光说:“确实,我皇族威信不容挑衅。李风泉是晋朝叛徒,朕不允许你带走他的尸骨,不过……衣服无法代表什么,你可以带走一些。”说完便让人递上李风泉的随身衣物。
“你!”叶卫光捧着衣物,充满怒火的眸子直逼故宁。
故宁有些害怕,但他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