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崇韬将手捏得发白,这不见血的战争,他从没打过,也远不及见血的战争清晰可见。
徐宇也同样思考着,但面对这样庞然巨物的概念,她也算不出个结果,对于义父到底该不该辞那个官也迷糊了起来。
“那……廷诲,你说,我该如何做才好?”
“父亲,拿在手里的才是实在,我们应当反其道而行之,与战场拼杀相同,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将身边可以利用的都拿到手里才是,一味的退让,只会死无葬身之地!”
“死无葬身之地……将一切拿到手中……”郭崇韬愣愣喃喃。
“我知道父亲您最近做事不顺,但此次伐蜀,就是重振我们郭家威风的好机会,就是要摆出强硬地态度给世人看,立下威望,才不会有人欺负到我们头上,那才会有真正的安稳啊父亲。”
郭崇韬的双手失了血色,微微颤抖。
他彻底不知道怎么做了,因为郭廷诲说的完完全全是有道理的。
在战场上,也确实是要这么来做才能稳固军心,打出胜仗。
千万道蛛丝缠住了郭崇韬的心脉,令他无法动弹,是心身都完完全全地无法动弹。
沉默许久,侧头询问,“丫,丫头,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做?走哪条路?”
徐宇也是极其迷茫,“我,我也不知道。”
“父亲,就以你当年的魄力行事,这什么辞官的事情,反而才是真的该放弃,若是传了出去,不就摆明了我郭家后劲不足了吗?”
郭廷诲的这一番炮语连珠,说的郭崇韬徐宇两人无法反驳。
“我唐军铁骑也是从来都战无不胜,父亲您大权在握,到底在担心什么?”
郭廷诲一个接一个的询问,如洪钟响在郭崇韬心里边响彻回荡。
郭崇韬是能处理政务,但与其它大臣之间的关系,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冯道的那根筋,说话很是支棱,拐弯抹角的话都是近期才学会一些,这也就是他想逃离此地的第一原因。
“我……”
郭崇韬不知如何回答。
答不出来,他是真的答不出来,这个问题,其实在他眼里,就不该是个问题,可偏偏就成了一个难倒了他的泼天难题。
夏末凉风从打开的房门吹入,浅觉很凉,却是透彻肌骨。
“先吃饭吧,吃完之后再想吧,义父,义兄。”
……
这场辩论之后,郭崇韬的思路重新回到了混乱不堪的状态。
而郭廷诲,也达到了他想要的目的。
徐宇却是决定闭了嘴,因为她在那一瞬间真的觉得自己太过渺小了,以这样随便的态度来操控别人的选择,太过狂妄无知。
或许真的是要按照郭廷诲说的那样方法,才能保证义父之后的日子高枕无忧吧。
但她不清楚,也弄不明白,因为她从没有深入钻研过政治这两个字,但她坚持的是,就是如果有人要加害她义父,她也会像之前那样,义无反顾地扑上去保护。
契丹那边,如郭崇韬的预测,无法打完渤海国之后就迅速大规模向南用兵,因为有消息来说,依然有渤海旧部企图复立国家,因此需要频频出兵镇压。
不过同样地,郭崇韬也知道,此次伐蜀,以王衍的水平,唐军灭掉蜀国是没有什么难度的,不过后续的剿匪镇压,也是需要耗费相当的时间的。
只是他想了一晚上,还是认同安定是需要自己亲手取得的,心里边没有意识地落下一颗自保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