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河西张的老祖宗张元沛是万立五年辛未科二甲进士,而我们东张的老祖宗到老都只是个生员,西张、东张就是从那一辈起开始拉开距离的。现如今西张在世的还有一位嘉正二十八年的举人张文清在隔壁县会稽县衙当着县丞。而我们”
老村长长叹了口气:“我们东张就你堂伯父在嘉正二十一年考了个秀才,可惜他却是个命短的,出了考场,还没放榜呢,人就去了。”
说到这,老村长眼眶湿润,因为那位早逝的秀才就是他的大儿子。
“今日的情形你也看到了,就因为我们东张没有人取得科考功名,就连一个县城的小杂役也敢对我们族里的事情指手画脚,老夫真的是愧对先祖啊!”
老村长说着,悲从心来,对着祖宗牌位深深的拜了下去,张九莘见此也赶紧从座椅上起来,跟着拜倒。
“小九啊!”
老村长起身,紧紧的握住张九莘的双手:“你是被释明心法师还有赛神仙批为富贵科举命格的人,是我们庙河村崛起的契机!”
“我们东张是否能够有朝一日出人头地,赶超西张,就全看你的了,你可是我们全村的希望啊。”
老村长的真诚期盼,让张九莘有点哭笑不得,不过却灵机一动道:“村长爷爷,小九惶恐!”
“说到读书科举,我们家六哥哥可是厉害得很呢,您知道的,我们这样的庄户人家,供一位读书人就已经要倾家荡产了,祖父他们就算是再有心,也无法继续供我和六哥哥的呀。”
之前她不惜以身犯险,重金聘请赛半仙给她批为富贵科举命格,就是为了能让家人让她上学堂,走科举之路。
但是,他家六哥哥四岁启蒙,八岁就通读孝经、大学、中庸。
如今才十四岁,就已经把大学、中庸、论语、孟子四书以及五经中的诗经、尚书、周易、礼记学完。
等明年把最后的左传学完,后年就可以下场去试试考秀才了。
所以在张家人眼里,就算他被批了富贵科举命格,只是刚读完三字经的他与六哥哥是无法比拟的。
在只能投资供读一人的选择上,毫无迟疑的会选择他六哥哥。
所以他张九莘想要上学堂,走科举路,难,难以上青天!
老村长也想到了这层,眉头一皱,不过今天的打击却让他咬紧牙关道:“小九,旁的你不用去担心,你只管全心全意的读书就行,其余的,我会说服你祖父的。”
显然,老村长选择更相信明心法师及赛半仙的预言。
“小九,老村长都跟你说了什么?你咋从祠堂出来,一路上都笑眯眯的。”
“栓子哥,你赞同我上学堂吗?”
“当然赞同,小九你不用担心,若是家里人不同意,大不了大不了我上山砍柴卖,供你读书就是了。”
“嗯,我就知道栓子哥对我最好了。”
张九莘抬头看了眼自家院前的英垂如豆的梓树,想必过不了多久,这棵树就要被砍掉做成三丫的陪嫁家具了。
女儿生在农家,卑微如草芥,就算强大如她大姐,也要日日夜夜受婆母的磋磨。
万幸,她是女扮男装的假男儿身份,她不想一辈子像大姐、三丫那样看着父母,婆家脸色过活。
虽然科举一途,困难重重,危机四伏,但是披荆斩棘,她也要替自己杀出一条康庄大道出来。
“这两只兔子,一只用来做木耳腐竹兔肉汤,一只用来红烧。”
张九莘刚跨进院子,便听到厨房里传来钱氏的说话声,其眼睛一亮:“有兔子,那说明是爷爷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