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超越爱丽丝，得使用自己更拿手的东西才行，但是，真的有时间使用那个吗？

就在何辉文准备蓄势之时，爱丽丝却出现了些许反常。不知为何，天空中的魔法弹尽数消散，而爱丽丝，也像是听到了什么一样愣在了原地。

“......好的，我知道了，大人。”

也不知道是在跟谁说话，爱丽丝后退了一步，彻底收敛了杀气，难道这就是反击的最佳时机？不，比起爱丽丝，附近的动静才更加让人毛骨悚然：

所有的帐篷，突然打开，男男女女，绝大部分都是学生，从帐篷中走出，往空地的方向靠拢。他们手持武器，以包抄的阵型收拢了包围圈，当两人反应过来时，要想突围，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只是，所有的人，在包围到一定程度时，竟都自主停了下来，那留下来的空位，足够两人小跑好一阵。他们不打算攻击吗？还是说......

“不愧是学院的明星们，居然能找到这个地方。”

远处的大帐篷，再度开了门，从门内走出的那人，用手拍着自己的小册子，穿过人群，来到了包围圈内。那声音，听起来是那样耳熟，以至于何辉文忍不住直接吼出了声：

“阿尔曼！”

“其实我有点好奇。”阿尔曼并没有理会何辉文的怒吼，“你们调查的过程我就不问了，恐怕是迟早的事。但是我把我的居所收拾得那么干净，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扔在角落里的旧地图。”

“哎哟！我给忘了！”阿尔曼假惺惺地用本子敲了一下脑袋，“扔到死角去了，居然在关键时刻给你们留了个大线索，真是失策。”

轰隆隆——远处，好像也响起了打斗的声音，时不时冲天的火光，证明那是一场不小的战斗。

“看上去，余宵她正在那边战斗呢，这孩子太拼命了，真是的。”

听上去像是说漏嘴了一样，意料之外的信息听得洛茉瞪圆了眼睛：

“等等，那个余宵，难道说，一开始就是你的人？”

“是啊，她算是我的‘孩子’，怎么，我没告诉过你们吗？哦对，好像真的没说过。”

又用本子敲了一下脑袋，那些曾经在课堂活跃气氛的话语，如今在两人耳中，却是那样地令人厌恶。

奇怪的是，虽然包围圈收拢了起来，周围的人却根本没有进攻的欲望，如果他们都受阿尔曼控制，那么不攻击，肯定是阿尔曼的决定，但是为什么？

“阿尔曼！你到底想做什么？”必须知道点什么，何辉文忍着想厮杀的性子喊道。

“噢！你们想听听我的研究吗？好好好！我就喜欢给别人介绍我的研究。”

听上去，阿尔曼准备长篇大论，但事已至此，何辉文只有按着洛茉，示意她先不要轻举妄动。

于是，整理好思绪，阿尔曼娓娓道来：“上周的时候，我不是跟你们介绍过，人体的四大元素吗？来，有没有不好好学习忘记的？”

“......血肉，骨骼，精神，灵魂。”何辉文咬牙切齿，却又不得不配合。

“答对了！而后，我又讲了关于召唤兽的事情，因为召唤兽没有灵魂，所以只需要覆盖控制它的精神，就可以实现夺舍。我呢，对于一些未知的东西，那好奇心可是非常重啊！很早以前我就在想，既然召唤兽可以被夺舍，那么人类行不行呢？明明召唤兽都是人类召唤出来的不是？而且，普通的洗脑，只是暂时控制一个人，不仅会失败，而且不能长久，我想要的，是可以一劳永逸的控制方案，让这个人，永远的变成我的手下。所以！”

阿尔曼打开小本子：“我进行了大量的研究，研究如何完全控制一个人的精神。但是，从来没有出现一个成功的案例，还差点出现了问题。”

“凯瑟琳也是你控制的吗？”

“嗯？啊！那个女孩啊！的确，那也是我的失败案例之一，是因为我还没有彻底摆脱洗脑这个概念，导致对她的控制太不稳定了。但是！也正是因为她，我得到了新的灵感。”

说着，又翻了一页：“召唤兽会被夺舍是因为缺失灵魂，这是我后来收集文献知道的，那么，人类如果也失去灵魂，是不是就可以被控制了呢？”

“难道说，你......？！！！”

听到这句话，何辉文的内心早已有了答案，一想到这答案意味着什么，何辉文的内心便被好几股情感的浊流所填满。

惊讶，不安，恐惧，以及愤怒。

“没错！经过一个学期的研究，我终于可以做到，将这些人的灵魂屏蔽，剥离。令人惊讶的是，一旦我这么做了，那人的灵魂就会被我给的玛娜替代，那精神甚至不需要我覆盖，就自动调整成了适配灵魂，即是为我所用的状态了，神奇吧？”

不等两人惊讶完，阿尔曼又合上了本子：“根据那个谁？凯瑟琳！根据从她身上得到的经验，我开始锁定那些因为各种事情失意纠结恐慌的人，那种人的精神更脆弱，使得我的魔法可以轻松侵入进去。”

“那些突然出现的声音，就是你的杰作？”

“正是这样！一旦那人接受了声音，我就可以从精神侵入到灵魂，然后开始剥离灵魂了。虽然也有部分人因为拒绝声音，导致魔法不能继续进行下去，但是那些接受的人，可都是心甘情愿接受的呢。”

“所以，你所教授的班级，或多或少都有影响，因为你更有机会接近这些班的学生并了解他们的情况！”

“那不是很正常吗？我还要回研究院呢，哪有时间挨个班级跑。不过，居然还有个后勤教师也中了我的魔法，这可真是意外收获。”

确实，包围圈的其中一个人，看上去年龄比其他学生都大，衣服也不像一个学生穿的。

“但是要说我的最大收获，还是这个孩子。”像是为了展示一般，阿尔曼来到爱丽丝身边，一把搂住了爱丽丝，那只手，也托着爱丽丝的下巴，将她的头轻轻扬起。即使是这样的动作，爱丽丝却没有任何的反感，她默默地接受着，看上去习以为常。

“这可多亏了余宵从旁协助啊，‘曼德的魔女’，我还真没想到，我的魔法居然能突破高玛娜的精神防壁，能控制这个孩子，才是真正证明了我的魔法非常成功......而且仔细看的话，这个孩子，还挺有姿色的......”

托着下巴的手，轻轻放了下来，然后，开始向着爱丽丝颈部以下的位置缓缓摸索着——

“把你的手放开！”

洛茉下意识地吼出了声，这一吼，确实吓得阿尔曼把手撤了开来。

“哎随便随便，我都有余宵了不是吗？而且，眼前这些人都听我的，我当然想怎么样怎么样。”

阿尔曼的这个态度，让何辉文终于意识到，阿尔曼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尤其是，和爱丽丝出现在同一个帐篷：

“你这个禽兽！”

攥紧拳头，何辉文手上的血魔法又浓厚了几分，那劲头，好像随时都准备跟阿尔曼玩命。

“别急啊，你现在能跟我斗？或者说，你真打过我了，你想怎么做？”

“这还用说吗？当然是解除他们的控制......”

“你真的，敢，吗？”

令人作呕的奸笑，再一次让何辉文的身体发寒。

“怎么，又记不住知识点啦？好好回想一下，在场的人，都是，灵魂被‘消除’，贴上了我给的新灵魂，赋予新生的孩子们。你把我杀了，就等于把这贴上的灵魂补丁全揭咯，没了灵魂，会发生什么？”

“！！！”

何辉文不说话了，那牙齿打着寒战，却思考不出，也吐不出一个字。

而洛茉，所以已经被这惊悚的气氛吓得无法思考：“辉文，会，会怎么样？你告诉我啊！”

“茉茉......你冷静点听我说。人失去灵魂，就等于这个人的‘存在’就此消失，从今往后那副身体不管做什么，都与这个‘存在’无关，而阿尔曼一开始就消除了他们的灵魂......”

“......啊！！！”

“没错，就是这样。”何辉文的表情，变得愈发难受，“也就是说，我们眼前的这些学生，这些人，以及爱丽丝......早在被控制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死了。现在的他们，已经不能被称为‘那个人’，而是实实在在的，阿尔曼的奴隶。”

“怎么会......”一想到眼前的爱丽丝早已回不到过去，洛茉捂着嘴巴，即使极力遏制，也控制不了眼泪的溢出。

“哈哈哈！非常美妙对吧？”见两人成功理解，阿尔曼笑得更放肆了，“说得对，专属于我的奴隶，这就是，我所做的一切研究的，最高巅峰啊！”

“你就没有考虑过这些人的生命，这些人的家庭吗！”

“这样啊，可他们都是‘自愿’为我的研究做出贡献的啊，我早说了，不顺从声音，魔法是不会生效的，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研究嘛！”

疯子，变态，禽兽......再多的怒骂，也不能完整形容眼前的阿尔曼。何辉文很清楚，与其剥夺一个人的生命，剥夺一个人的存在，剥夺其内心，是更加恶劣的行为，甚至是，用“罪孽”来形容也不为过。何辉文很清楚，今晚，是唯一的，也是最后的机会，向“消魂的罪人”施以制裁；为唐烨与真正的爱丽丝报仇；给所有在事件中失去生命，失去亲人，失去挚友的人一个最好的交代。

但是，怎么做？

“好了，我讲得也差不多了，你们怎么做？是死在这，还是加入我的行列？”

眼前的包围圈，依然无法突围，这可是实打实的险境。虽然恐惧逐渐消退，但何辉文死死地盯着阿尔曼，握着御血刃的手，都攥出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