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岛民们自来良善,都纷纷表示应当救那名雪国人,只有个别人说:“这雪国人不知道是好是坏,救了他可不要给我们百花岛带来什么灾厄。”只不过这声音立即被应当救人的声音压住,那人便不再说什么了。
提到该怎么救人的时候,众人都不约而同地望向槐福草,异口同声地说道:“救人当然要靠槐灵医了。”
槐福草站起身,说道:“我本以为那人只是普通伤病,自然可以让他药到病除。可今天我去看了那人的伤情,居然与三十多年前水妖伤人后的情况全无二致,胸口的伤疤是十字形的,而且胸口和手足都是冰凉。”
“这种伤病我虽不是第一次见,但实在没有救治之法,书籍中也没有任何记录。三十多年前水妖伤人之后,我阿爹本想问灵寻药,可惜他们伤得太重,问灵术还未准备妥当就一个个都走了。我想,要想救人,为今之计只有再使用问灵术或有半分希望外,再无其他方法。”
众人听到水妖之名,顿时哗然。
一人说道:“我们岛上上一次闹水妖,伤亡了数十人,大伙拼命逃到北边山中才侥幸捡回一条命。这雪国人如果再把水妖引过来,那该如何是好?”众人纷纷附和,有好些赞同救人的也开始反悔起来,点头说救这异族人还是得先考虑妥当。
更有人担心槐福草的安全,说问灵术虽然好用,可你老槐头每用一次都差点去掉半条命,万一这次死翘翘了,以后我们岛民治伤看病该找谁去?这人一说完,附和的人更多了。
楚小木听大多数人居然不赞同问灵救人,忍不住叫道:“我们的祖训上是怎么写的?‘勿得伤一老弱者,勿得弃一病残者……’你们怎么转眼便把祖训给忘了?再说了,这人被水妖伤了,定然和它们有过争斗,可以算作我们的朋友。朋友有难,怎么能不救呢?”
最先那个不赞同的老汉说道:“你倒是说得轻巧,水妖来了怎么办,你倒说说看?”
楚小木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楚良站起身说道:“闹水妖的事是在三十二年前,我亲眼见过,也亲手斗过,没什么可怕的。水妖不擅长走路,那一次是趁着大浪才上得寨来。这几天海上十分平静,水妖就算来了应该也上不了岛。再说这个雪国人是在很远的海域被水妖伤的,它们追不了这么远,大家不用害怕。”
柏齐正也说道:“水妖一事无须太担心,我们这里的一些老家伙年轻的时候都是见过的,也不是不能应付。当然也不能不防,这些天该派些人手在海边好好巡察,如果发现意外也能及时应对。”
“要是问灵能够找到治疗水妖之伤的药石,也是一件好事,保不定哪天水妖再上岛伤人,这叫做有备无患。刚刚小木也说了,我们百花岛人,应当秉承祖训,凡事不能只问艰险难易,而要先问神灵,再问本心。”
楚小木听他如此说,知道也是赞成要救的,心下安定不少。
一些个说不该救的听宗族长的意思也是答应救人,就不再大声说话了,只是小声嘀咕。
杨斗拉了一下楚小木衣襟,偷偷地给他竖了一个大拇指,说道:“木头,你连祖训都背得,有点本事嘛。”
楚小木笑道:“也就那么一两句。”
槐福草继续说道:“要治那雪国人的伤,我手上没有对症的药石。除了问灵之外我也想不出其他办法,不过能不能问出结果现在还难说得很,我也只有勉力一试……”
柏齐正摆了摆手,打断槐福草的话,说道:“问灵的事大家且不忙商量。我们先议定救人的事。”指了指大树旁的三块六尺来高的木牌,说道:“左边的表示救人,中间的表示再议,右边的表示不救,大家画道议定吧。”
原来百花岛上商量大事都是群策群力,遇到争议情况时,便采取在木牌上画线表决的方法,除了宗族长,一人只许画一道线,画线多的作为最后定论。
此法甚是公平,便一直沿用至今。
众人纷纷上前画线,楚良也走上前去,拾起木牌旁小桌上的木炭在左边牌上画了一道。
柏齐正也走到最左边的木牌,在上面画了五道。
到最后表决完成,左边木牌上画了十七八道线条,中间的木牌只寥寥三四道线,右侧的只有六七道。显然大部分人是同意救人了。
柏齐正也不去数了,点头说道:“看来绝大多数人还是愿意救人的,这个算是议定了。现在是第二个问题,问灵术还要不要传下去,又该怎么传?”
问灵术是百花岛上槐姓一家特有的技艺,历来都是长传幼,父传子,从来不外传。
众人不明白宗族长为什么有此一说,纷纷看向槐福草。
槐福草说道:“大家总以为我们槐姓一家的问灵术不传外人,其实大错特错了。我们槐姓先辈传艺时,从来都没有说过此术不能外传,但是每次都敦敦告诫不可轻易相传,各位可知道是为什么?”
众人都摇头说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