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解决的办法也简单,找个不怕死的顶在前头当肉盾即可。
但问题在于,大家当山匪也好,装和尚也罢,甚至于当牙婆贩人所求也不过活一条烂命而已。
所以,谁又能真能不怕死呢。
首座和尚面色铁青,将紧随其后冲上去的汉子一把拽回。
旋即他招了招手,先前守在门口的两个武僧便舍了朴刀,各自反握一口齐臂长的戒刀向门框慢慢压近。
陈青烊皱起眉头,仗剑踏出门框。
他刚做势欲刺,两武僧便被这虚晃的一剑吓乱了步伐,软着脚连连后退。
陈青烊终是没舍了这处门框的地利,反而大笑着重新缩进了厨房。
灶台中柴火烧的正旺,热气沿着锅盖边沿蒸腾而出,瞥了眼那口大铁锅,他心中当即有了计较。
转瞬间两武僧提着刀越过门框,不知怎地,胖首座心头突然闪过一丝慌乱。
“小心,小心滚水。”
他刚猜到对方意图所在,那口大铁锅便被陈青烊整个端起,铆足劲将一锅沸汤向着门口泼去。
立时,菜叶子伴着烫水四溅而出。
两个武僧一前一后忙挥刀去挡,可这沸汤又不是甚么实质的器械,还不到手掌阔的刀身又能遮得住多少。
两人才瞧清状况,当即便被沸汤淋散着浇了个满头。
杀猪一般的惨叫立时响彻屋内。
两武僧吃痛间哪还顾得上其他,仅一个照面便被陈青烊挥剑先后抹开了脖颈,踉跄着倒出屋外。浑身抽搐几下后不再动弹。
……
到了这种地步,首座和尚后背也不由升起一股子寒意。
“桑老六。”
他提着气厉喝一声,“你的弓呢?”
“我去拿!”
瘦麻杆扛着一张素胎大弓急匆匆跑来,那紧绷着的弓弦好似凝聚着千钧的力道。
他解下箭矢张弓而待,瞅准门框前身影闪动,弓弦便崩出一声凄厉的铮鸣。
陈青烊正欲故技重施,一支铁矢便划破雨幕直扑面门。
短距离突进下这一箭避无可避,倒像是他正正将自己的脑门给撞到了箭矢之上。
眼瞧着立时便要来个瓜瓤炸碎的惨状,他眼中却静的不生半分波澜。
火石电光间,铁剑在他手腕间翻出一抹虚影,剑身贴在眉心之间与迎面而至的铁矢撞出一片花火。
陈青烊则就着这金铁相撞的力道顺势翻倒,滚进屋内的同时又避开接踵而来的第二只羽箭。
借着两箭射出来的空挡,已经有两个蟊贼冲进屋内,挥动朴刀一左一右当空劈下。
倒在地陈青烊却不格剑去挡,他也不急着起身,就地一个驴打滚躲开朴刀,而后后挥剑扫向左侧山贼的脚踝。
那黑汉子猝不及防下被一剑扫断脚筋,立时失了重心,闷哼一声后重重栽倒。
“啊!”
另一个人贩子大吼一声,愤恨之下竟是全然忘了防护,抡圆了朴刀朝陈青烊拦腰砍来。
可须知,逼仄空间中对敌最忌这类门户大开的招式。
陈青烊面无表情,只挥着剑向上斜撩一刺。
蟊贼手中朴刀尚未落下,便觉腋下一冷,继而彻骨剧痛穿来,手中朴刀哐当落地。
没来及去查看自个伤势,一截冰冷剑锋便抵住了他的喉咙顺势一划。
搏斗在喷洒的热血中短暂结束。
院外雨势渐猛,血腥与喊杀声都被掩在了疾风骤雨之中,只剩那个被挑断脚筋的黑汉子匍匐于地。
陈青烊也不去瞧他那狰狞的面色,提剑抵住黑汉子后心稍稍用力,剑尖便刺破衣物贯入皮肉之中。
……
院中血腥味愈发刺鼻,大片大片的污血渗下台阶,流入院内跟泥水混在一起。
一时间竟是分不清到底是血腥味,还是泥土被冲出的潮腥味儿。
不知过了多久,剩余几人缓缓靠近那面黑洞洞空张着,仿佛会吃人的门框。
胖首座持刀挑起门帘,跃入眼眶的画面让他目眦欲裂。
仅仅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他这群弟兄就已经折掉了大半。
先前攻进厨房的黑汉子和另一个人贩子都算得上是行走江湖的好手,可连个响动都没闹出就双双倒毙在了灶台之下。
反观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撩起地上死尸的衣襟,细细擦拭着手中长剑。
“猫儿黑!”
胖首座眼角撑的铜铃似的,朝着黑汉子的尸体悲怆大喝,旋即一口黄牙朝着陈青烊咬的咯噔做响。
“多少的银钱乃公今天都不要了,我要一根一根活抽你了的筋,一点一点碾碎你的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