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常寺卿提议求亲乃外族特来讲和,君上可亲诣下旨,结为唇齿之邦。通过两族姻亲,使蒙古贵族进入皇族,优待他们,利用他们熟悉本民族的优势,给他们封官加爵,从而达到对蒙古的统治。征引汉代对待匈奴政策,且得匈奴地,泽卤非可居,和亲甚便,和亲便于辖制匈奴。”
“这一观点被大皇兄驳斥。大皇兄身体不好,极少应承朝堂纷争。”
“大皇兄上书反对,言辞激烈。痛斥主张求亲官员,不思屈节而辱国,于夷情之虚实不以闻,礼仪之大节全不顾虑,以致外敌放肆,有轻宁朝之心,边境不宁,酿成他日之祸。”
“我朝自太祖立下规矩,皆前代所不及,不以论谏杀言官,一也;不使外戚与政,二也。极少言政的大皇兄上书此事,父皇既惊讶又欣悦,还是恪守太祖定下规矩,没有任何惩戒。”
“反对之声更广更响,外加皇祖母出宫礼佛,求亲之事父皇没有表态,上奏的折子被留中,后来就不了了之。”
“建议联姻邦交,除了太常寺卿外,还有哪些人?”
“因为大皇子的驳斥,未有在朝会上直接奏明联姻的朝臣。奏折上奏,父皇阅毕后会留存在内阁大库。身为臣子是看不到。”
叶清点点头,表示理解,奏折涉及机密,定是会有专人看管,不能借阅。
大皇子和五皇子,两位皇子同时反对联姻,联姻未成,破坏幕后黑手原定计划和既得利益。萧皓瑾恰巧出京办事,利用这个时机杀人灭口,罪过推给已准备好的替罪羊,再把替罪羊悉数灭口,天衣无缝。
“如果联姻成功,哪些人会从中获益?”
“蒙古族。”
叶清满头黑线,心中万匹神兽奔跑,孩子,就算喝光所有的马奶酒蒙古贵族也不会醉到要刺杀宁朝皇子。
“宁朝内?”
“那没有。”萧皓瑾摸摸耳朵后,慢慢说了这么一句。
叶清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敲着大腿,心里盘算着,明面上看确实是,
如若联姻后,朝廷要为公主准备嫁妆,财帛,粮食,土地,庄园、仆从等,婚嫁聘礼丰厚,且种类多样,哪怕有皇帝的私库,仍然要花户部的钱粮、税银;
两国邦交友好,边境无战事,将士无功勋,兵部无调派;
礼部操办公主出嫁,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礼仪繁复且烦琐,有银钱拨款和入账,同时也会增加官员的工作强度和仪式不妥的问责,难道礼部高官会为银钱铤而走险?
工部会有修缮宫殿,新建府邸的工程,也会为了银钱,跟礼部一样参与吗?
吏部和刑部,不涉及利益分割,没有必要踩浑水。
太常寺、光禄寺、鸿胪寺、太仆寺,这些衙门结构,只要是公主出嫁,都会有油水可得,不一定要远嫁外族,嫁给世家贵族,好处会更多,犯不着冒险。
那为什么太常寺卿主张联姻,难道是有人许诺他?
这么分析后,好像是联姻会有些许银钱流入,但为了这些钱难道真得敢行刺皇子?
“如果朝廷各方势力不能从联姻中获益,那太常寺卿会提议求亲?”
“太常寺是掌管宗庙祭祀事宜,礼乐之司,专门负责礼仪和乐舞的衙门,祭祀、接待朝会上演奏和表演,难道想是通过联姻,把宁朝的礼仪制度传播到夷狄蛮族,显示华夏民族的大国礼仪?”萧皓瑾边说边犹豫,声音透着不自信。
“查查太常寺卿常与哪些人往来。”叶清提点地回了一句。
“今日说得差不多了,明日我去审刘四,还望王爷通知管家。”
萧皓瑾点头,离去。
次日清晨,叶清起床,听到婢女通报,管家在阁外求见。
叶清简单梳洗后,召见管家得知,刘四已死。
刘四这条线索断了。
据管家所说,前日审完刘四后,关押在囚室没有异常,只是挨了板子和鞭刑,受伤挺重,一直躺在地上,没人在乎他的生死。
今早上王爷吩咐叶公子要提审刘四,把人弄到干净的地方,管家带人去囚室里提刘四的时候,发现人已死,尸身已僵硬,府里郎中查验后,断出是中毒而亡,乌头碱中毒。
叶清不用去查验了,既然能算准时间,投毒杀人灭口,证据已然被幕后黑手擦干净了。
王府里除了刘四,肯定还有其他细作,肯定还有其他细作在监视传递消息,幕后黑手才能掐准时间毒死刘四,既没有在审问后当晚杀死,怕引起王府警觉;他知道第二日白天无人提审刘四,不用冒险出手;晚上送饭,刘四夜里悄无声息地死去,节奏把控毫无遗漏。
这个或是这群细作是监视刘四,是彼此互相监视,还是传递府中消息,他们是如何分工,就不得而知。
下一步要怎么走,叶清要静静地想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