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是在许流芳家楼对面的一家江湖菜餐馆吃的,吃的时候大家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宋去去猜他们肯定有什么事瞒着自己,但他们既然不说,自己也没有必要自寻烦恼去问。
饭后,许流芳留下宋去去陪朱佑铭的父母,自己却带着其他同学进到另一个房间关上门,也不知商量什么事。
宋去去陪着朱佑铭的父母聊了一会儿,朱母突然道:“去去,我想拜托你一件事。”宋去去心里一突,感觉他们就要告诉自己为什么许流芳他们要关到一个房间论事,想不听又不得不听,硬着头皮说道,“您说。”
朱佑铭出事后的那三天,宋去去每晚都抽时间去陪许流芳坐一会儿,陪她说话,陪她垂泪,用各种方式来开解她。当她反复将“死去的人或许并不是消失了,只是到了另一个世界”的理论灌满许流芳的脑海后,许流芳才感觉好受了些。而在劝解许流芳的过程中,朱佑铭的父母也和宋去去变得亲近起来,甚至将她视作家人般对待。
“我想请你多陪陪流芳。”朱妈妈抹了一下眼角,很是心痛地说道:“流芳从来到我家后,一直本本分分,快快乐乐的,佑铭没福,早早去了,流芳虽然表面上坚强,但我却经常看到她暗地里流泪,在厨房做菜的时候,洗衣服的时候,小孩睡着之后……”说到这里,朱妈妈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宋去去轻抚朱妈妈的背,劝道:“阿姨保重身体。”
朱妈妈哽咽道,“如果不是还有两个小孩牵挂着她,我都不知她会做出什么事来,人心都是肉做的,她在那里难受,我看着也心碎,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劝她,怕越劝越令她伤心。”
宋去去忍着不让眼泪流出来,转移话题道,“放心吧,阿姨,只要有时间我就来陪她,可好?”心里却想,前几天不是已经劝好了她吗,难道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这时,朱佑铭的父亲走了过来,轻轻地抚着朱妈妈的背安慰道:“你看你,这又是做什么,不是说好的不再多想了吗?”
“好好,我不多说了,”朱妈妈抹了一把眼泪,勉强笑了笑,对宋去去道:“都九天了,我们已经能够看得开了。其实吧,打孩子一出生,我们就都做好了我们离开他,或是他离开我们的准备。不是孩子有什么病,或是我们有什么问题。而是,我们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个先来,所以我们早就做好了离别的准备。”
朱爸爸点了点头:“就是这样。”
宋去去心想,这大概就是未雨绸缪最现实的版本吧。如果一个人不想受到更大的伤害,那就随时做好失去一切的思想准备。可世事哪有那么简单,知道是一回事,事情真正发生的时候又是另一回事,如果他们像说的一样做好了准备,为什么到了现在依然流泪。
三人静静地站了一会儿,都在看着许流芳他们进去的房间,朱妈妈几番欲言又止后,终于担心地说道,“他们进入那个房间很久了,也不知在谈些什么。”
宋去去心想,我也很好奇,就在等着你们告诉我呢。
“你能不能帮我们去看看,”朱妈妈难为情地说道:“这几天他们都在找流芳,但我问流芳,她又不告诉我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