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21章 茶会(2 / 2)酒神颂首页

敏捷灵活的鞭子甩过,在牛角还未落地前,就将其缠上,并且弹回笛子手中,将牛角松开。

此时的牛角,就像是利用地狱炭火所烘烤,刚出炉的金牛角面包般,外皮酥脆,内部却是十分松软。

像是牛角里的执念,经过火焰的加温后,处于一个较为松弛但却不瘫软,恰到好处的一个状态。

底下的野牛,在失去牛角后,则不再似原先那般,尽管疯狂及莽撞,但还是略显勇猛的姿态。

像是它的精气神,也被连同一起抽离了一般。

在牛角那隐隐约约的火焰,随着锣声熄灭,并且被鞭子,抽打断裂后,它就感到了空气里头,充满着困意。

接着,便见它脚步蹒跚地,踱步离开。

它已失去它的角,牛的坚硬双角,恶魔的角,像是被挨了槌,生命就此断裂匮乏的牛。

可生命里,暗藏恶魔。

当他被一道道歪歪拐拐的,桃心型脚印踩下,便宛如烫上沦为奴隶的烙印,大公,权利,就此成了奢望。

终究,不过是只牛,只懂得被牵着鼻子走的,牛。需要一场永恒安眠的,老牛。

另一边,对于这一切,众人倒是不太关心。

此时,木平台上方,笛子正手捏牛角,将其摆放到了餐桌上。

还热乎乎的金牛角面包,被放在了一个已备好了的小盘子里,与其他的蛋糕、面包之类的,一同摆放在一起。

尽管是应邀而来,但姑且也算是略显诚意。

随后,便先坐到了位置上,掏出他的浊黄骨笛,开始吹奏。

随着他的口,往那骨笛的口子里吹气,气流切过边棱,进到笛子里,沿着官腔,呈螺旋方式旋转前进,产生一定频率的震动而发声。

并且途中,空气柱依官腔的直径和长度,产生不同频率的共鸣。

从而产生音高。

笛子声传到空中,引起一道道波纹,进而衍生出一道道的空气旋涡。吱吱吱的老鼠叫声从里面传来。

密密麻麻地,攀爬在了笛子声上。

听起来除了有点令人起鸡皮疙瘩外,还有点毛骨悚然。

见状,三杯便也起身,坐到了一旁。糖母优雅的身姿,从他的身后走出,带着迷人的妩媚微笑,紫红唇瓣微启。

嘹亮大气的美声,瞬间环绕着整个木平台。

却不似从糖母的性感唇瓣发出,而更像是周遭的一切自然,风、空气、夜色、月光……在展示着它们的歌喉。

三杯闭上眼,静静地闻着这一切,细心品味。

这时,坆人也算是被提起了兴致。

坐在了座位上的她,扭腕打开了一把黑金色扇子,再往回一收。一张一合间,一个金丝笼便出现在了空中。

笼子里头有着一只白金色雀鸟。

未见她有什么动作,毫无征兆的,笼子便凭空被打开。金丝雀从中飞了出来,往空中那些一个个空气旋涡里头钻去。

尖锐的惊叫声,从内传来,接着又平复下去。金丝雀的头探出,发出了道清亮的啼声后,继续往下一个旋涡而去。

如此这般不断反复。

可由于随着笛声的吹奏,依旧有着源源不绝的漩涡被打开,因而那股吱吱叫的声音,也并未停息下去。

只不过,差别在于,多了道美妙清亮的歌声。

见众人临时起意,如此心血来潮。

姜丝也极其配合地,伸出它的第六指。手指前端并未长有指甲盖,甚至这根手指也并未有着关节。

很快,仿佛一条细长的线团般,指头开始有丝线剥离,伸向空中,然后开始往金丝雀钻过了的空气旋涡里头窜。

里面在经过金丝雀的光顾后,仅残留着一根根的骨头,与一块块缩小的老鼠头骨。

这些骨头,在空气旋涡里头,仿佛置身于不停旋转的自主洗衣机。

骨碌!骨碌!骨碌!

响个不停。

只见丝线先是将这些骨头一一绑起,再穿过一个个头颅,像是穿针引线的裁缝,也像是套入素材的手链。

接着,带着它们从空气旋涡窜出,前往下一个。

一样的,如此这般反复。

雀鸟追着老鼠,丝线跟着雀鸟后头,追着老鼠残骸。金丝雀的体型逐渐增大,链子的长度也越来越长。

与此同时,金丝笼并未一同变大,线团指头则毫无变短的迹象。

可慢慢的,慢慢的。

尽管不停运动,但由于短时间内,摄取量还是远远大于所消耗的,金丝雀变得臃肿肥大异常,因而速度渐渐缓慢了下来。

相反地,长度不断增长的链子,则速度不变,继续向前追逐。

于是呢,自然而然的。

噗嗤!

链子丝线的前端,在某个霎那间,洞穿了金丝雀的后门,接着开始将其血肉,逐步逐步地汲取到了自身身上。

肉眼可见的,套着骨头的丝线,俨然形成了一幅骨架,而现在,不断有着蛆般的金丝雀血肉,随着丝线前进,往后黏附在了骨架上。

与此同时,被发胖的金丝雀与不断变长的链子,挤压得空间被不断压缩变小的自然之音。

也在逐渐缩小的空间里头,无处可逃,不可避免地被强制融合进了,那条开始交织出血肉的骨架上,赋予其声音。

它,开始有了灵魂。

再来,当链子吞噬了足够多的血肉后,与之相对的,体积逐渐缩小的金丝雀,速度便再次提了上来。

直到它回归原先体型后,便与那还连接在链子上,藕断丝连的血肉,完全断裂,脱离开来。

接着,这团由蛆虫不断翻腾,所组成的怪鸟,便飞回到笼子里头。

雪白肥大的蛆,十分透亮,像是由鱼群所组成整个海洋的癫狂画面般,不停地上下流窜着,组成金丝雀那白金色的体表。

在链子的线头,与自然之音的尾音并齐,线头后方的躯干由血肉所填满后,糖母合起双唇,停止发声。

它张开双手,从三杯后方,拥抱着他,渐渐消融进去。

笛子也放下嘴边的笛子,将散播出去的笛音掐断。被同一时间断开的,还有姜丝指头上的那条丝线。

就此,这场大合奏也算是到一段落。

可尽管众人皆已纷纷停下,但却还是余音绕梁,一只畸形的秃鹫在木平台上空盘旋着。

它歪歪斜斜的躯壳,像是被丝线操控着的提线木偶般;恶心渗人的蛆虫血肉,组成一团团不断形变的果冻状血肉;狰狞的骨刺,乱七八糟地从各个角落刺出。

头颅部位,是一颗将月光、风吹、空气里的各种成分,以及自然一切所发出的种种声音,被混杂挤压迫使,至极致后……

“啵”的一声。

化作毛发稀疏的秃鹫头,啃食回响在此的余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