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那间男人冷汗直流,捏着骰盅的手都在发抖,这几颗小小的正方体,将决定男人的命运。
“你不是急性子吗?怎么还摁着呢。”富少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
“这就开,这就开。”男人无可奈何,将骰盅打开。
“是大!”
“大!那这么说的话……”
围观教众看见那几颗骰子上的数字,纷纷发出惊呼。那男人却宛如被抽干了力气,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六神无主,随后整个身体被拉伸,进入到卡片之中。
简单的骗人把戏,也就只能蒙蒙外行人,真正的赌徒自然知晓其中猫腻,踢那一脚,断了男人的控制,才让结果变得捉摸不定,变成了纯赌运气的游戏。
从结果上来看,那家伙并不幸运。
目睹男人落得如此下场,围观众人都噤若寒蝉,原本那些吵吵嚷嚷也想要赌上两把的其他男人也偃旗息鼓,凑过来观察那张卡片,小心谨慎地问道:“神使,他现在,算是死了吗?”
富少敲敲桌子,那卡片析出人像,刚刚经历过大起大落的男人在教众眼前出现,瞳孔空洞,像一个木偶。
“主人。”男人转身,单膝跪地,俯首为奴。
富少伸手,那卡片便自动飞回掌中,跪地男人的身形又被重新吸了回去。
众人又是一阵惊呼。
“神使,可不可以让我看看那几个美女的……”一个脸上有纹身的男子张嘴请求道。
富少指着对面空着的座位,示意他坐过去。纹身男看了看那座位,一旦正对着富少,就相当于参加了赌局,他可不想彻底变成别人的所有物。
刚刚那男人在耍诈,这些老手都是看的出来的,之所以默不作声没揭穿,就是想看看这所谓神使对这些老千骗术障眼法有没有什么了解。
第一局富少输得毫不意外,这瞬间鼓舞了这帮老油条,眼瞅着能赢回来几个小妞作伴,都不由得动了心思,当时那么急着抢着,就是怕被别人把好的全都赢走,自己只能在剩下的里面挑挑拣拣。
然而,那出乎意料的一脚,不仅把那场赌局结果踢翻,他们那躁动不已的想法也在这一脚冷静了下来,到底是偶然,还是小动作被发现了,教徒们也不得而知。
这时,一个老头坐上了富少正对面的座位上,喘了几口气,虚弱地问道:“神使,我心脏有毛病,我能从你那儿赌一个心脏来吗?这是我的筹码。”
老人招招手,便有一个年轻美艳的秘书走了过来,将他提前写好的支票展示给众人看。人群又再度狂热起来,上面的数字,是他们梦里才有的位数,没想到看起来羸弱的老头,居然这么富有。
赌徒位面虫歪起头,并没有理解这么一张纸凭什么能拿出来当作筹码下注。有人见富少疑惑,如同哈巴狗一样为他解释。
“只有外物?那我要扣除你一部分的筹码。”听完教徒的讲解,富少明白这也只不过是货币而已。
“再加上我现在的心脏。”老人瞪大眼睛,摸向自己的胸膛。
“那跳动的肉块对别人来说很珍贵,但对你来说也算外物。”富少掷出卡片,“如果只有这些筹码开始赌局的话,那我开局就要没收一部分。”
“依神使意愿。”老人摊开手,“如果赌局比较复杂的话,我自己可能胜任不了,允许我……”
“任何不知道结局的猜测都可以赌,游戏只是锦上添花而已。”
远远就看见这个新来的神使和其他神启教徒打成了一片,甚至于不少自己的族人都过去凑热闹。碧瞳女人微微皱眉,问身旁的碧瞳男人:“廖斌,你看那家伙……”
“不必多虑,伍丹。他那张扬的性格,迟早被异情部盯上,驭灵先锋的狗鼻子,不可能放过它。”被叫做廖斌的碧瞳男人回应道,“至于我们的族人,随他们去吧,该团结的时候,他们自然会支持我们,这个你我都清楚。”
“说实话,我也挺感兴趣的。”伍丹见人群时不时发出欢呼,她也情不自禁来了兴致,靠了过去。
神启教徒们见伍丹过来,都自发地让了一条道。
伍丹来得有些迟了,走到最前面的时候,赌局已经结束了,而且看现在的形势,是富少输了。
意识到自己获胜的老人先是往嘴里塞了两片药,在助理协助下吞了下去。按捺住心中的喜悦,老人的话语都带上了颤音:“神使,您那里有合适的心脏吗?”
富少不语,掏出有着刚才败北男人肖像的卡片,三指一搓,原本只有一张的卡牌瞬间开扇。男人的肖像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各个器官。富少抽出那张有着心脏图案的卡片,往老人胸口一甩,扎了进去。
神奇的是,明明卡片深入皮肉,却不见血液渗出。众人定睛一看,那卡片上原本一眼望去年轻活力的心脏很快被一颗毫无生机的心脏所取代。
与此同时,老人的面色也逐渐红润起来,腰板都挺直了几分,说话中气十足:“神使,我们人类,是有叫排异反应的情况发生,这人的心脏,和我适配吗?”
“‘这人的’?那是你的心脏,你会排斥你自己的东西吗?”替换过的卡片掉在地上,富少看着老人诚惶诚恐地捡了起来,双手捧着奉上,“对你本身都毫无价值的东西就往我这里扔?”
老人闻言,连忙将卡片收回,放进自己的钱包里,又朝富少鞠了一躬:“神使,可以赌一具身体吗,我愿意用我全部家产作为筹码下注。”
“第一次我能破例允许以外物下注,这第二次,还想做稳赚不赔的买卖,想得倒挺美。”富少将牌扇一收,又变成了一张卡片,“更何况你想要的是一个人。”
“我愿意以我的身体……”
“你的身体还不配。”
老人默然,富少拿到手里的东西一定会是有人想要的,而这具又老又旧的身体,实在是——等等,身旁这个秘书的话……
这么想着,老人的双眼不自觉地瞟向自己带来的,正站在他身旁的年轻貌美的秘书。她的身体,绝对有人想要,那么以她为筹码……
“她不是你的东西,你们并不是强附属关系。”这么明显的意图,富少当然也能看出来。
尽管说这个赌徒位面虫有着如此超凡的能力,可这会儿干的事情,伍丹怎么看怎么像器官出售和人口贩卖。也不知道有没有族人栽到他手里了,但是自己又不能强行要求看他有哪些战利品,万一到了异情部手里就麻烦大了。
“你们顾忌的东西未免太多了,连点血肉都不愿意付出,还想从我这儿赢好东西?”老人离开,又没有后继之人坐到座位上,富少顿感无趣,半是嘲讽半是鼓励道,“有些东西,少一点没什么大问题,你们的生理结构我研究过了,就像之前那个人说的那样,都可以拿一颗肾出来赌嘛,又不用动刀子,不疼不痒的。”
说完,富少转头,看到了伍丹,笑道:“像这位女士,还能有五个胎儿可以赌呢。”
此话一出,伍丹一下子就成为了神启教众的焦点,饶是自己身份高贵,突然来这么一遭也有些手足无措,只能双手护住肚子,后退了两步,警惕地盯着富少。
这件事,就连自己的丈夫都不知道,怎么这个家伙一眼就看出来了。是有什么透视能力吗,该死。
“没看出来啊,居然是个五胞胎。”
“这是刚有的?完全不显怀啊?”
“以前我就说碧瞳人好生养吧,你看她们的身材,宝宝肯定不缺奶水。”
“有病,逮着个机会就开黄腔,你们这些土著低劣男一辈子就只会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恶心人。”
与伍丹的惊慌失措不同,对于教众的这些话,它一概当作耳旁风,没什么意义。在它眼里,只有上桌的筹码和赌局的输赢值得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