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死了，我要死了，寇安溪身子一颤。

“咱们走吧，我带你去个地方。”寇安石牵着她的手，推开了大宅。

风往里灌，大宅里的人也在往外涌，争先恐后的想要离开这里。

“都散了吧。”谢流水落在身后说了一句，风疾了，魂灵混着尘散开变作了一股死人香。

一双大手牵着小手，小手黏糊糊的。丫头的脚步慢，寇安石的脚步也慢。

寇安石带着寇安溪走，走出了镇子，两道影子孤零零的在月光里荡着，上了山层层叠叠的黑把影子也给吞了。

“哥哥，我们要去哪儿，希儿怕。”希儿是寇安溪的小名。

“丫头别怕，哥哥带你去庙里，庙里有老和尚。”寇安石说。

“希儿怕。”“希儿别怕，老和尚是大爷爷，他会照顾好你的。”“希儿怕。”寇安溪紧着说。“安溪别怕，明天就有人来接你。”

寇安溪还是怕，她怕哥哥杀了她，也怕哥哥杀了大爷爷。怕回来的大哥死在山上，还怕下山的大姐杀了哥哥。

郭公鸟在远远的地方叫，声音如两粒弹丸，掷过来，扔过去。寇安石就在这声音里敲响了门，没人来开门，他就带着丫头坐在门外用没燃尽的香点燃了一捧树叶，引着干柴，火又窜上亭子，噼里啪啦地燎着柏树。

火烤得寇安溪的小脸发红，衣服上的绸子发黑，手上的血变成了褐色。

“安溪，就在这里等着，等会他们就出来了。”

“哥哥，你去哪儿？”炽热的火燥了丫头，发干的嘴唇牵连出这么几个字。

“哥哥得换个地方。”寇安石摸了摸丫头的脸。

“哥哥，你怕死吗？”

寇安石没答。

“娘最怕死了，她总是来这里求菩萨。”

“我知道。”寇安石笑着说。

“爹爹，有一根人参，一百年了，他说这个能吊命。”

“嗯。”

“哥哥，我们去救救爹爹好么，还有娘亲、阿嬷、阿雅、花儿、聂叔叔、娟娟姐...”

寇安石看着丫头没说话。

“她会来杀你。”谢流水站在寇安溪身前，贴着她的额头。

“你想杀哥哥吗？”寇安石问寇安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