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狐狸略歪了歪头,睁着眼看向萧宛何,指着眼前的莲子道,“我手小,小王爷手大,劳驾小王爷一手把这一盘莲子抓满咯,可别掉了,怕人不让我走呢。”
说来奇怪,换个人这一套姿容打扮,又做出这份动作,天然带着狎昵、便让人无端端觉得妩媚勾人。可这小狐狸眼角眉梢间,却无半点献媚之态,反而带着几分戏谑,无端让人亲近喜爱。
饶是萧宛何平生最厌烦狐狸,却几次三番,忍不住笑着看眼前的小狐狸。萧宛何勉强把翘起的嘴角压下来,就一手将这莲子抓满,然后挑眉看向薛大官人。
见萧宛何把盘中莲子都抓走了,端盘的小贩才轻呼一口气,擦了擦额角的汗,也拿余光看薛大官人的反应,他面上凝重,心里却乐不可支,就等着看薛大官人的好戏。
薛大官人哪里还有方才的风流意态,他恭恭敬敬俯下身直接赔不是,“在下有眼无珠,冒犯了这位姑娘,实在是不知道姑娘来历,还请世女原谅则个。”
萧宛何看向林恒宁,“原不原谅,你该问她,本王原谅又有何用。”
林恒宁笑了笑,“所以我若全无来历,便该被你冒犯咯。”
这话一出,惹得薛大官人张口结舌、满头大汗,实在林恒宁说出他心中实话,他只恨自己得罪了得罪不起的人,又何曾觉得自己有何不对,于是他讶然当场,只唯唯道歉。
“前据而后恭,又岂止他一人,真是无趣。”林恒宁边摇头,边携着萧宛何走了,喜得薛大官人正要开溜,又看见萧宛何回头、虎眼一瞪,更惶然站在原处,任人带走不知去了何处。
原来萧宛何方才示意左右,将薛大官人带走看押。
于是,萧宛何带着林恒宁,去了方才所在的酒楼雅间,美酒雅馔、一应摆了上来,宴过三旬,方才询问林恒宁真容。原来林恒宁当日,既识得萧宛何真身,便不似此间半妖。
林恒宁本也没想瞒她,不过当时方便行事,才如此乔装,于是二人互相道了来历,林恒宁也恢复了真身。
但见她身量拔高,一身月白色长裙,头上仅一根银簪束发,比之方才幻化的小狐狸,素雅许多,容貌也更加昳丽炫目、眉宇之间一股勃勃英气,不由让萧宛何愣了愣神。
萧宛何恍惚片刻,才道,“原来天底下还有这般人物,只恨我囿于秘境之中,如井底之蛙,不曾见识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只为了权势地位汲汲营营,真是枉费光阴。”
可见世间非常之人、必有非常之气,心有非常之志者,若见同样非常之人,亦生向往之心。萧宛何想起幼时,进学闲暇之余,常去藏书阁看外界传闻记载,自从父王纳了海夫人,又生下妹妹宛如,不知道多少年,不曾再有那般悠闲。
如今见到林恒宁通身的气派,不由恍惚想起年幼时的绮梦畅想,便拉着林恒宁,问了许多外界之事。又问林恒宁,来此秘境之中,如何孤身在外,如今才到了王城,林恒宁一一道来。
闻言,萧宛何哈哈一笑,“这可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原来你也是逍遥宗修士,你要找的那位师弟,现下正在我妹妹那里做客,只等参加明日小祭呢。”
原来这秘境之内,十年一祭,在祭礼之前,要将所有经过心衍泡影而仍为人身的修士召集起来,选出三位花月令主,此为小祭。而后在正式祭礼中,由令主开启转身阵法,为阵法中的半妖净化血脉、成就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