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
一直坐镇在后军的‘中更将’向寿此刻却是登顶魏冉的百尺井阑,神色焦急地道:“魏冉将军!撤军吧!彼时不撤,便来不及了!”
魏冉闻言冷哼,怒目看向向寿,他是绝对不会在这个侄子面前承认自己的失败的,他是秦国的大上造,如今秦国最有威望和能力的将领!如果他输了这场战争,那么介时非但不能迎回‘老楚王’,他那个侄儿秦王也定会以此为借口大做文章,大肆收回他手中的权利,这是他绝对不能容忍的!
他呵斥向寿道:“秦赵两国已然开战,我秦国在齐、魏、韩的兵锋下已经失败过一次,若这次再失败,那吾大秦还有什么资格称为虎狼之国?吾等秦军还有什么资格称为虎狼之军?天下诸侯见我大秦连番战败,必然会以为秦国已经衰败,到时接踵而至,我大秦将陷入绵绵战乱,永无宁日,又如何东出以争天下?”
魏冉说到这里,神色更加坚定起来,他从始至终就没有打算退缩过!
他冷静的看着此时的战局,此刻的秦军方阵虽然已经被赵骑三面包围,但赵骑人数的劣势摆在那,秦军的步兵方阵又近乎完好,只要魏冉继续坚守下去,万余赵骑冲锋近五万‘秦更卒’组成的方阵无异于自寻死路,是以在魏冉看来,双方现在是谁也奈何不了谁,就看谁能沉住气!
魏冉对向寿道:“你速速下去整顿军队,鼓舞士气,若谁再敢提撤军一事,魏某砍断他的脑袋!”
“大舅父!万万不可啊!”
向寿还待再劝,魏冉已经彻底失去了和他说话的兴致,不耐烦的神情中竟透着一丝阴郁的杀气,他冷冷对向寿道,
“向寿!别以为汝是王上的宠臣,某就不敢杀你!这里可是秦军军营!以下犯上、私自违抗主将命令该当何罪,这《秦律》里头可是写的明明白白,难道你要明知故犯么?!”
‘向寿’闻听此言,眼神也是坚定起来,他毫不客气地反驳道:
“大舅父!秦赵交好,这是王上和太后共同定下的国策!大舅父不经咸阳的命令,擅权而自将,对赵国不宣而战,已是犯了大忌!如今战局不利,若再因此将数万秦军儿郎的性命葬送于此,才是真正的罪上加罪!罪无可赦!侄儿虽然偏向王上,但也绝没有针对大舅父的意思!请大舅父立刻收手,撤军回‘平周’与‘上郡’!”
“大胆‘向寿’!霍乱军心!老夫今天就要在这阵前亲手砍了你!”
魏冉愤怒已极,面色粗红到脖子,他拔出胯间‘秦剑’,大开大合的走向‘向寿’,他身后两名裨将惶恐的扯住他的甲带,哀求道,
“大上造三思啊!‘向寿’将军为‘中更’之爵,不可私刑定其生死啊!”
魏冉怒吼的举起剑,指着‘向寿’,面色恐怖,他骂道:
“私刑个屁啊!老子是秦军主帅!他霍乱军心!老子今天还斩不得他?!你们给老子松手!”
而‘向寿’面对暴怒的魏冉,郑重的神色也是缓缓漠然下来,他眼神依旧清明的盯着魏冉,缓缓出声道:
“王上尝对我说,舅父才能绝艳,文可比张甘相邦,武可堪樗里子、司马子。只可惜私欲过重,若能一心为大秦着想,他未尝不愿将军政托付在您手上,只可惜...今日侄儿见舅父只是为了自己的声望不坠,甘愿以五万秦国儿郎的生命做赌注,甚至是拿秦国未来十数年之国运开玩笑!舅父!您实在是令侄儿、令王上,甚至是令太后娘娘,失望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