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好远,像是上世纪的胶片,蒙着一层扯不掉的面纱。但又那么近,似乎就是自己身上的一床被子,包裹着暖意。
朦胧中似乎感觉到了有人坐在自己旁边,她就这样倚靠着自己。
“你是谁?”
她似乎听不到,这朦胧的雾气大概把声音也隔绝了,听不见声音,也看不清脸。
于流想要伸手去触碰,却又什么都没有。
映入眼帘的只有自己沾满鲜血的手,混合着黑乎乎的污泥,显得肮脏不堪。
冷风粗暴地刮过于流破烂的身体,冰冷的疼痛将自己拉回了现实。
痛感像是富人家金库里的金币,全身无处不在,数不清,又那么沉重。
冰冷的环境也让于流的脑袋重新清醒,开始审视起自己的现状。
九匹狼,死了三只,还有六只,其中还有个头狼。
而自己右腿已经接近报废,发不上力。腰间一条致命的大伤口,出了很多血,力气也随之流逝。
身上还有大大小小数不清的伤口,那些伤口不算严重,但总隐隐作痛。体力随着冷空气,从这些伤口中逃逸,交换而来的是疲惫。
之前凭借肾上腺素分泌,喷涌而起的战意也消失殆尽,连说话的余兴也没了。
其实自己早就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吧,现在还能思考就已经是奇迹了。
而且唯一的武器也没了,一根木棍,一截不能用了,另一截也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唯一令人欣慰的只有面前的火堆,还留有一些余烬,带来残存的温度和光亮。
看样子这火堆冷却的样子,其实时间也没过去多少,估摸着也就七八分钟?
漫长得像是过了一个世纪,而自己像个超人一样,战斗了一个世纪,到这也差不多了。
倒是那群狼意外的没那么疯狂,没乘着这个机会再来发起进攻,不然自己肯定已经完蛋了。
剩下的五匹狼全都望着一个方向,站在于流面前的狼让开了一些空间。一只体型更加巨大的家伙出现在眼前,比其他的狼大了一倍,跪坐在它的面前,于流就像一只玩偶。
既没它高也没它大,更没有它那般作为胜者的姿态。
碰上硬茬了,这怎么打得过?
就算把那些小狼杀完,还剩这只头狼,自己完全不是对手。就算跟它一对一单挑,也想不出自己有什么能赢它的地方。
还有之前的远程攻击,是不是它干的?
自己身上除了伤口,没有留下任何实物,那就是术法了。
既然这个世界是有术法的,人会术法,那就有魔兽也会术法。而它作为头狼,会术法也很正常,这么一想似乎也没那么惊讶了。
只是自己大意了,怎么就忽视了这一点。本就知道它们可能是魔兽,还缺少提防,导致落到这个地步。
自己作为新人,想要猎杀魔兽,也不多做点调查。像个二傻子似的,提着一根木棍就敢来,未免有些太自信了。
可事到如今,后悔又有什么用呢?活下去,对,活下去,这是目前唯一的目标。
自己又能怎么办呢,已经束手无策了。
不过情况似乎不能更糟了,身上的伤口似乎在缓慢恢复。腰部的伤口也已经止血,只是右腿伤的实在有些深,仍然发不上力。
如果不是狱阎魔体,自己早就凉透了吧。不过现在身上也冰凉得紧,就算身上在自愈,可是消耗的也是身上储存的营养。
很快可能就要失去意识,昏睡过去了吧。
头狼缓步走来,想要亲手解决掉这个杀害了自己三个同胞的恶人。它游刃有余,爪子上闪着森寒的光芒。
面前这人已经没有了反抗的余地,只能等待自己给他降下终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