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虚拟世界乡村的饭店里,一众半老头等还在讨论着所谓形势。
“那些意大利人真是不识抬举,皇帝陛下好心为他们去解决与奥地利人的争议,他们反倒是每天图谋不轨地想去刺杀陛下。还有那些波兰人也是,他们怎么就不明白和俄国人开战没什么好处,维系和平多么不易。”
“你知道什么!那些乱臣的所作所为可不是皮埃蒙特公爵的意思。面对维也纳的威胁,他们还是会紧紧追随皇帝陛下的。”
“可不是嘛!就连奥地利人和普鲁士人也不得不买皇帝陛下的帐,他们去解决丹麦人,还乖乖送了个皇储过来,好让我们不干预他们。连教皇不也要靠我们来保护吗?”
“他们那分明就是在占我们的便宜,我们法兰西的将士们在前线厮杀,他们却躲在梵蒂冈和墨西哥城享受胜利果实。”
这些人讨论地不亦乐乎。却把高桥逗笑了,那些人很不爽地瞟了他一眼,他刚想说点什么,却被中岛用高跟鞋踩了一脚。
正当时老板娘却过来了:“快收收你们桌上的烟斗和皮夹,连羊排也塞不住你们这些人的嘴。你们要是喝醉了酒,丢了钱,还要你们老婆到我这里讨账。”
佐藤和石川面面相觑。
石川抿着嘴:“这儿怎么这么滑稽?”
高桥顺嘴说:“那个时代的法国本来就很滑稽,不然也就不会有小说会把它叫“拿……”
中岛把一整块苹果塞进了高桥嘴里:“那你也是要做那样的人,然后羊排也塞不住你的嘴?”
“这不就是游戏嘛!我们难道玩游戏还要考虑NPC?它本意不就是展示《双城记》那个时代的风貌?”
“那我们也不是来没事找事的,你和一群喝大酒的人找什么不痛快。他们只是程序而已,只知道他们当下的世界,又不可能知道更多的事。”中岛很严正地说。
佐藤和石川都笑得前仰后合。
这时老板娘走过来,带着些歉意:“我们这里的男人们就是这样,吵着你们了,待会其它客人走了,我带你们去其它桌,那里也宽些。”
“嗯!来三份鸡胸肉和一份小牛排,还有一盘生蔬。”佐藤对她说。
“要洋葱和柠檬吗?”
“都要。”佐藤环视一圈确认过眼神说。
“好的,你们稍等。”老板娘转身离开了。
“他们这个年代,或许把这些当成追星一般,就像维也纳的皇室大婚和宫闱秘闻都是他们的谈资一样,只不过在我们的现实中成了某位明星和偶像。你不用过度解读他们的用意。”佐藤对高桥说。
正在此时,一队年轻人突然闯进了饭店,他们带着乐器和马鞭来得很突然,老板娘突然出来哄他们:“嘿嘿嘿,干什么,像什么样子!”
“我们来这里玩啊!索菲亚姨妈。”
“这是吃饭的地方,玩什么?”
“你看姨父都坐在那里没有不乐意,您又顾忌什么。”说着他们有人来邀请石川和中岛,“来吧!城里来的朋友,我们一起跳支舞。”说着又拍了拍高桥示意加入。一行四人就这么加入了进来。
众人列好队,男女各一排而对视,这时一个姑娘开始在小提琴的伴奏下开始俏皮地演唱:
“渴望爱情的人,你一定不要绝望,我告诉你个秘诀,公平地俘获她的芳心……”
伴随着这歌曲,众人开始了传统的英国式乡村舞蹈,几个回合下来,石川已经乐得合不拢嘴,佐藤自重逢她以来,从来未见她像今天这般快乐,他们在舞场里打着转,一切都变得模糊,只有彼此的模样,变得越来越清楚。
……
屋里漆黑一片,只留下窗帘下的一排光亮,今日依旧是雨雪天,佐藤和石川赖在酒店里不起。
“如果能去缅甸的话,我们抽一天一起去仰光的大金塔。”
“嗯!”石川迷糊中答应着。
“我要在那里办一件大事。”佐藤说
“嗯!大事。”石川继续迷蒙中哼着说。
正在此时,房门突然被敲响了。
“嗯?谁呀?”石川又说了一句,佐藤则坐起身走到门口应门。
“谁呀,什么事?”
“我呀,中岛。”
“噢,怎么了?”
“高桥正在接电话,说是去缅甸的对接批下来了,而且DNA比对也有结果了,是龙目岛的古菌。高桥还在和中山警官他们商议着入境事宜。你们赶快起床,我们赶去仰光的飞机。”中岛隔着门和他说。
在飞往缅甸的客机上,高桥开始和佐藤分享最新的资料。
“昨天他们做完了DNA的标志点分析后,发现这个古菌的分支只在努沙登加群岛分布,最早发现的样本地点是在帝汶岛,而最近的测序样本取样则是在龙目岛,而且根据印尼方面的数据显示帝汶岛的DNA类群更丰富,而龙目岛则相对较少,所以初步判断是从帝汶岛扩散至龙目岛,再由龙目岛扩散至其它地区,目前还没有中间链条,所以具体路径不清楚。”高桥向他做出解释。
“那缅甸那边呢?”
“缅甸那边坚称他们没有相关事件,具体的还得要到那里才能进一步明确,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即使是缅甸存在,恐怕也不是祖源地,中山警官正在与韩国警方协查那个缅甸参赞的在韩行程。”高桥进一步说。
“我现在比较疑虑的一点是,假如病原体是从其它地区带到了印尼,又同时在菌群中混砸了这些古菌,就会变得更扑朔迷离。”佐藤不知为何会产生这种预支的疑虑。
“高桥先生,我们很尊重你们的身份,但是,现实就是这样,我们这里并不存在你们所说的那种特殊的丝虫病,更没有开设专门的门诊,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分类调查的资料了。”
高桥在仰光市的医院和这里的传染病负责人理论,而佐藤则坐在医院的长椅上,遥望着走廊深处的窗户,屋外是绿色的光,想必是一片树林,这座三四十年代英国的老建筑简约朴素,想必当年也很华丽,在医院的门口,一位像是行乞的老者坐在石阶上,也没有人驱赶他,在随手弹拨着凤首箜篌,沉静悠然,在医院的大厅中回荡。高桥失望而归:“走吧,再多问也是无益的。”佐藤并未直面他的话,只是听着琴弦的拨动,静静地穿过了前厅,走向户外。
他们穿过市区,漫步河床之畔,又坐在仰光河堤上,看着人潮攒动,看着潮涨潮落,奔丧者抱着骨灰盒来到河边,轻轻地捧起,送走了往生者,一切都又回归了原本的地方。在不远处,儿童却依旧在嬉笑玩耍。
“你说他们是果然平静地看待这一切?还是只是我们才会产生如此感觉。”佐藤问。
“从科学的角度我无法理解,但是倘若再上升一个层面,我能够理解这一切。”高桥若有玄学意味地回答。
回到住处,中岛和石川酒酣正半,中岛见他们回来了,赶紧拉住他们讲:
“今天有个老僧侣,在街上看到了石川,非要把他的一部贝叶经送给她,不要都不行。还和我们用英语说,他修行多年了,还是打算要还俗去,所以这部他的珍藏便送给我们了,希望我们有所获益,我们问他为什么。你猜他怎么说?”
“怎么说?”
“他说世间还有他解释不了的东西,想必有其它的方式去求解。”中岛说。
“你说,这究竟是我的错觉,还是什么原因,我今天在这里遇到的这一切,竟然让我一个劲地觉得自己身处《缅甸的竖琴》中。要比那个游戏中的法国乡村还要魔幻一些。”佐藤说。
“因为有的时候,魔幻现实主义并不魔幻,它们大部分都出自理性者之手,反倒是充满了理性与人性的光辉,相比之下真实的人类社会,反倒是会更加群魔乱舞一些,所以有些倒错,也就不奇怪了。”高桥喝着红茶,开始了他人间清醒般地演讲。
饭后,在瑞光大金塔下,少了仰光河的波光粼粼,只剩下了金箔留下的一抹余晖。他们又一次看起了来往的行人,不知道当阳光离去,它何时才能苏醒,璀璨的电灯下,迷失的人,又何处找寻归来的路。
第二天一早,众人上路了,按照警视厅的安排飞抵雅加达。和缅甸完全不同,这座城市充满了现代化的气息,让他们有了重回人间的某种不适应。
“他们明天安排飞机载我们去龙目岛,今天就自由活动吧。”高桥在酒店大堂说。
“有什么可去的吗?”
“没有!也没心情。”
“那就惠子和美和小姐去看看酒店有什么服务,我和佐藤对一下最新的资料。”
众人达成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