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飞开车的时候想，其实他没必要跟着林叔的车，去小璎家的道儿，他还是挺熟的。但这一整天，他都觉得自己挺晕乎的，从早上莫名其妙决定来看小璎，到被刘颖他们认出来，再到莫名其妙的就答应张姨回家吃饭。他不时的扫着手机，看有没有人找他有别的事儿。

小飞前几天做梦，他看见有人要强行破门，好像是要来抢劫，那本来是个高高瘦瘦男人的身影，他刚跑到门口去堵门，却发现门口变成一个老太太，他前女朋友正拉着他的手说害怕，可一回头，却看见小璎的脸。他当时还在安慰小璎，跟她没事儿，可怎么都说不出口，在他回头的时候，那个强盗使劲拉开门，一把拽住他的脑袋，小璎一边往后退，一边看着他。

是不是因为这个梦，才让小飞今天特意请假来扫墓的？他自己也说不准。梦里那个要进门的老太太，看起来和张姨有一分相似。但他不敢多想，他只是有些庆幸自己没跟小璎说话，因为据奶奶说，不能在梦里跟去世的人说话，说了就要被带走，不是好兆头。

张姨和刘颖在回去的路上都是沉默的，方杰觉得自己屁股上长了蚂蚁，他一直在椅子上挪着位置，车里布面的座椅时常“刺啦”、“刺啦”的作响，他挠了挠头，看向林叔，问“林叔，刘颖之前说您是学中文的？您怎么又做起摄影师了？”

林叔颇为骄傲的说，“我啊，你看，我跟学中文的说自己是摄影师，跟会拍照片的说自己会英文，跟外国人说自己是学中文的。这不是挺合适的么，在哪儿都不吃亏。”

方杰点着头，笑着说“那还真是”

林叔问，“听刘颖说，你挺喜欢看书的？”

方杰又点点头，他心想，这下可好，估计刘颖也跟林叔念叨过自己挺多，面对第一次见面的长辈，自己好像被x光扫描了一般，赤裸在对方面前，他只得硬着头皮数哦，“对，我喜欢俄罗斯文学。”

林叔来了精神，“俄罗斯文学都是大部头啊，你得从《静静的顿河》开始，慢慢来，不过，你们年轻人现在有时间读这些吗？”

方杰有点不好意思，说“一年勉强能读一本吧。”

林叔“你去年读的什么？”

方杰愣了一下，说“去年有点忙，没来得及读什么，就看了一些短篇。”

林叔问“比如？”

方杰说，“呃，有一本，俄罗斯的作家写的，叫《莫斯科的小猫》，里面写一只流浪猫怎么看世界”，方杰其实根本没看几页，但如果不表述什么，又感觉自己在刘颖面前没了面子，他随口说出那句隐约间在书封面上写的一句话，“就是从流浪猫的角度看，好像什么都没有，就没什么好害怕的。”话说出口，他就觉得不太合适，似乎在讽刺这对老夫妻没孩子一样，方杰赶紧又补充“我还挺喜欢猫的，但刘颖说她猫毛过敏，要不本来我想养一只。”

林叔停顿了一下，说“哦，有意思，后生可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