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今日你我——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
紫禁城中,墨殇与墨止澜二人,剑气勃发,斩落漫天箭雨。
红色的宫墙,在紫禁城中央的光柱下,映出重重叠叠,混乱扭曲的影子。
五爪金龙的军势,被墨殇一剑斩灭,金甲禁军悍不畏死、前赴后继地冲上前来,但在夺命的剑光下,纷纷倒地。
直到剩余的禁军,视死如归的意志里,也回想起了一丝……难以抑制的惊恐。
他们的速度渐渐停滞下来,望着前方的光幕,止住了步伐。
而墨殇两人没有停歇,径直冲入前方,阵法所激发的光幕之后!
紫禁城中,没有错落的宫墙院落,所有的一切,都经历过了精细严密的改造,数万张符纸,用红色的长绳,串在半空之中。
刻着咒文的铃铛,在光影流动下轻轻摇摆,发出整齐空灵的脆响。
墨止澜望着冲天而起的光影,如果在数月前,他定不可能,在这样威势惊人的环境下,还能行动如常。
这一切……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墨止澜看向墨殇,想起来在寒巫教总坛,那血色冰雾之后的虚影,想起了神境失忆之森中,那个剑气纵横的白影,想起那虚幻深渊内,一口吞掉左天行的狰狞裂口!
“殇,你为何……要与我同来?帮助我如此之多?”
墨止澜忽然问道,“你应该并不像我一样,拥有不得不来这里的理由,以你的力量,本可以获取更多的权利,甚至于……统治这片天地。”
“止澜,以你的剑术,也同样可以。”
墨殇笑了笑说道,
“但你也没这么做,不是吗?我杀死过很多人,他们中的很多人,并非穷凶极恶之徒,只是在某一次选择中,站在了与我对立的位置。
我杀死他们,就像是猎杀森林中的猎物,没有具体的道理,只是……我想这样做。
但说实话,我不喜欢这样。
我总是希望,能为我的杀戮找一个理由,一个可以让我身上这颗,格格不入的尘心平静的理由。
我觉得,你所说的循系天志,代天行罚,就很不错。”
墨止澜闻言沉默些许,问道:
“殇,你认识剑神盖聂,所以……你是不是真的活了很久?”
“对。”
墨殇点了点头,“比你想象中,还要久。”
“这样啊……”
墨止澜忽然有些出神,他愣愣地看着墨殇,忽然说道,“殇,莫非……你就是天志?”
“什么?”墨殇一愣。
“天欲义而恶不义,我们墨侠,代天行罚,去杀死那些违逆天志的人,但终归会有那些……凡人难以匹敌的存在。
比如那寒冬大巫,又比如左天行,若是天道有志,那么这些恶者,自有天劫临身。
殇,他们的天劫,就是……你?”
“天志……”
墨殇慢慢咀嚼着这个词,忽然笑了一下,
“但只有死亡本身,才是真正笼罩在所有人头顶上的审判,我虽强,但并未有全知之能。
大烜驻军与霜天盟一道,共抗外敌。
人们筑起城墙,守护自己的领地。
你们墨家为了大义,不惜舍弃自己的性命……
大多数时候,真正拯救人类的,是人类自己。
只是这一次,有我在而已。”
墨殇两人,顺着灼烧般的赤色能量流,向着紫禁城中央继续走去,参天的古树,屹立在两旁,树身显现出枯败的焦黑,落叶凋敝,所有的生机,均被掠夺得一干二净。
无数尸骨,开始出现在两旁,他们周身干枯,没有丝毫血色,身上没有创口,但三魂六魄,都已经散去。
那是死去的太监、宫女甚至于……禁军卫士,他们都被大阵夺取了所有的生机。
天空中纵横交错的红绳,延伸向一个庞大的金色殿宇,数千身着道袍的方士,以一个诡异的阵型,围绕着站在殿宇四周,他们无声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墨殇二人走上前去,看到那些术士的面庞。
黑褐色的血痂,从七窍开始流淌在皮肤上,眼窝内没有眼球,只有一滩化掉的浓水。
“他们已经死了。”
“但皇帝还没有。”
墨殇抬头看向那座金色的殿宇,覆盖其上的琉璃瓦,在红色天宇下,散发着幽然的光。
“他的气息已经远远超越了凡人,但并不仅仅是他,还有……另一个存在。
非人,亦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