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肉那人站起身来,叹息一声道:“落魄至此,还在嘴硬,你小子这就叫做不见棺材不落泪。”伸手在河边摘下一片荷叶,将萧鑫放在上面,随手一推,说道,“去吧!”
萧鑫惊道:“兄弟,救人救到底,你这随手一推,岂不是要了老子的命?老子又不是江流僧……我说……兄弟,爹……你是我老子……”任凭他如何喊叫,吃肉那人都不回应。
河水悠悠,载着他冲进一名女人的怀中。那女人神色凄苦,万念俱灰。她看着萧鑫,绝望的眼底,终于有一点点暖意……
萧鑫从来没有见过那女人笑,却经常看到她蹲在墙角,不停地戳亲手做的木偶,咒骂一个人。
木偶穿着白色的衣服,上面用木炭写着三个黑字,萧秋水。
萧鑫不认字,那女人就用手指着那三个字,一遍又一遍地教他。狗杂种这名字是那女人给起的,那会她还年轻,但是头上早就已经白发苍苍。她每一天都要对萧鑫讲一遍:“狗杂种,你永远要记住一件事。萧秋水灭我满门四十余口,你长大后要亲手杀死他。在杀死仇人前,你的名字叫狗杂种……”
“狗杂种?你全家才叫……”萧鑫话还没有说完,后背就啪,啪,啪,接二连三地受到木棍沉闷的抽打,很快就血肉模糊。那女人手持木棍,厉声说道:“狗杂种,说你不杀萧秋水,誓不为人!”
萧鑫低着头,嘴角咬出血来,倔强地不肯说话。
中年妇人见状,又一棍狠狠地抽下去,嘶哑着嗓音说道:“狗杂种,萧秋水杀我们全家……我苟延残喘,这些年……只想把你抚养成人,没有想到你……”言至此处,丢下木棍,泣不成声,“狗杂种,你是一个胆小鬼,懦夫……”
萧鑫不怕死,更不是懦夫。老子坐不改名,行不改姓……老子萧鑫……
那女人抱着他的头哭泣:“我苦命的儿……”
萧鑫心有所动,情不自禁问道:“娘,我为什么要叫狗杂种?”
“韩信未成名前,曾受人胯下之辱……”
“好吧,这理由真的足够强大。狗杂种,狗杂种……”
后来,那女人饿死了。临终前,她念念不忘叮嘱一件事:“狗杂种……你一定要记住,去太平镇杀死萧秋水……否则,我死不瞑目……”
杀人?萧鑫想了想,似乎不算什么难题。只不过自己暂时这小腿小胳膊的,怎么去杀?
萧秋水?和老子一个姓?萧鑫有点头大,又想到另外一个问题。
老子要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