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凄惶地走在压抑的宫阙中，忽来的冷风簌簌，激得他不由得打起了阵阵寒颤，

是了……

他怎么就忘了呢？

那妖后早早便说过，北襄帝不会为沈家洗清冤屈。

哈？

江挽瑜啊……

他到底还是未能逃过你……！

-

此前，皇宫御书房。

“官家，皇后娘娘来了。”

陆允丢掉手里的奏折，听闻小禧子的传话，笑着宣。

“宣！”

今日的江挽瑜内着浅色黻领中单，外罩一袭桃红翟衣，髻上簪四凤步摇。娉娉袅袅，腰肢柔软，殿门泄进的天光点碎拥簇在她身后。

正如一枝春雪冻梅花，满身香雾簇朝霞！

“阿瑜，怎还亲手送这些个？”

陆允上前一步熟稔接过皇后手里提着的食盒，将人拥进怀里。

“四郎，我就是想来见你罢…”

陆允笑看着她并未说话，带着人往御书房的椅垫落座。

江挽瑜顺势坐进他怀中，皓腕柔媚挽上他脖颈，脸轻轻挨上他锁骨，良久未语。

陆允亦未说话，只是一下又一下轻柔拍着她后背。似是哄小孩似的得轻慰着怀中的人儿。

江挽瑜闭了闭眼，终是颤着呼吸开口：

“四郎，今日是我爹娘忌日，为女不孝，只愿他们能在九泉之下安心，可四郎，我爹一身为北襄，却落得……”

她掩面而泣，如玉琢的香肩颤抖，悲伤脆弱到似是要在他怀里碎掉。

陆允看的心疼，一下又一下轻哄着她，“阿瑜，莫哭莫哭……”

“我为你做主，下旨昭白天下，还江将军及江家一个清白可好？”

“四郎……”

她抬起脸，泪意盈睫。

“莫哭，四郎为你做主。”

他抬手轻柔拭去她眼角盈着的泪，轻声叹息。

“若是我能早来一步，你我……”

“四郎在说什么？”

“无事。”

他见江挽瑜欲言又止，不需多想便是知道她将要说什么，收臂将她揽得更紧了些。

“四郎？”

觉察到陆允的动作，江挽瑜轻唤他一声，心下已是感到怪异。

“阿瑜，有一件事，我……”

“……是关于沈家的吗？”

“唉，我的阿瑜如此聪慧。”

他轻抚着江挽瑜的侧颜，想到沈世源那张脸，不由得眯了眯眸。

前朝江沈两家通敌叛国一案，世人皆知其真相，只是有人不愿这真相公之于众，便也无人去谈其真相。

他自重生之后，便知道他与江挽瑜会有如今这一遭，也在暗里调查其下势力。

毫无意外的，沈家并未参与其中。

“沈氏嫡支虽已不在了，可庶支还在，我知阿瑜与丞相童年情谊，若不是今日，我不是不愿，只是阿瑜…”

“你莫要多心，仔细身子。”

他当然知道。

陆允叹息着揽过江挽瑜颤抖不已的肩，害她气着。

“怪我，我不该同阿瑜……”

“四郎……说的是真的吗？”

“阿瑜……”

“四郎可是未哄骗我？”

陆允看进她悲痛不可置信的眼眸，拾起案桌上一只密折。

“我对阿瑜字句真心，岂会哄骗？阿瑜信我。”

那密折里，是沈家庶出暗害江家的实证。

他可是费了好一番心力才得来的。

沈世源啊……

今世非同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