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正午的阳光,透过丰盈的树冠,撒到了两人的身上,宽阔的校园柏油路上,唯有两人逐渐缩短了的影子,十分惹眼。
当坐在学生会办公室里面,那属于自己的位置上的真奈美,在看到玲彩和夏京堂两人,先后走进了学生会办公室,看上去有说有笑的样子时,她便不禁蹙了蹙眉。
至于其他的学生会成员们,在看到这两人看上去关系极佳的模样的瞬间,每个人的脸上无不写满了震惊和不解。
要知道,他们之中或多或少,都在学生会内,距离玲彩的空间距离相对较近的地方,工作了好一段时间了,在他们的意识中,别说是男生了,就算是能够平淡自如地和玲彩交谈一段时间,他们都会觉得那个人的毅力相当地坚强。
毕竟,玲彩平日里在他们面前所表露出来的,是工作状态全开的超级认真模式,在那种忍不得一丝一毫工作上的差错的她,自然而然地就会对学生会成员们相当地苛刻,因而他们才会有了那种固定印象。
而现在,那个平日里不苟言笑、要求严苛、冷若冰霜的高冷校花,竟然在和一个被称作是同班同学的男生关系如此密切……这又怎么不让他们感到好奇呢。
因为只是看着就觉得碍眼,再加上这里是学生会办公室,她也不好直接发作,所以真奈美干脆不将视线放在两人的身上,转而下意识地往下移开视线,打算专注于给手头上的工作收收尾。
可就是这一个动作,她眼角的余光却瞥见,夏京堂的右手上似乎缠绕着什么白白的东西……
——是纱布。
在确认了那白色物体的正体之后,真奈美原本平淡的脸色“唰”地变得难看了不少,眼睛猛然睁大了几分,黄色和蓝色的瞳孔不停地振荡着,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夏京堂,满脸都写着担忧和悲伤。
似乎是感受到来自于青梅竹马的热切视线,夏京堂转头对她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她不必担心,有什么事情等回家了之后再说。
当友谊达到像夏京堂和真奈美这样的境界时,很多时候甚至连话也不用说,光是一个眼神便能够传递出相当多的信息。
当然,和夏京堂相处已久的真奈美,自然而然也能够读懂那眼神中包含的信息,只是她的心绪,却始终无法释怀。
她很清楚,现在周围人已经被夏京堂和玲彩两人之间看似良好的关系吸引了视线,如果自己在这里突然又过去掺一脚,那么夏京堂很可能会变成众矢之的……而那并不是他想要的。
所以,真奈美便只好强压下内心的不快,开始干起手上最后的工作来。
至于夏京堂,则是因为手伤无法做体力活,从而只能给玲彩打打下手,和苏晴雪一样,只能做着辅助类的工作。
就结果而言,学生会办公室里面的每一个人,在这段小小插曲之后,也都迅速进入到了工作状态,比起玲彩预计的时间,还要更早地完成了必要的工作量。
出于对成员们的考虑,玲彩便下令就此解散,其余人各回各家,真奈美则是找上了夏京堂,也不管他是否要和玲彩打个招呼,硬是拉着他离开了学生会办公室。
一路上,真奈美拼了命地询问着夏京堂有关手上纱布的事情,追问着其背后的更深层次原因。
而夏京堂也知道,他对谁都能撒谎,唯独对真奈美,任何小伎俩都没有任何用处,因为对方总是能够根据一些蛛丝马迹,推断出他心中所想,所以便实打实地告诉给了她仓库里发生的事情的全过程。
当夏京堂说到自己是为了救下玲彩而受伤的事实时,虽说真奈美已经尽可能表现得非常平淡,但夏京堂还是一眼就看了出来,她那隐藏于商业性笑容之后的那一抹愤怒。
“那个……美美?”
“什么事?夏京堂同学?”
“唔……”
听到对方称呼的转变,夏京堂可以确定,毫无疑问,她绝对是生气了,而且还是很严重的那一种。
“那个……首先我要先道歉,对不起。”
“对不起?为什么你要道歉?我并不觉得夏京堂你有哪里做错了哦。”
和刚才不同,真奈美的语气中,埋藏着一抹除了夏京堂以外,其他人难以察觉到的欣喜。
以及听到真奈美在叫自己名字时,并没有那种生分的后缀,夏京堂便知道,这小妮子所谓的气,已经因为刚才自己主动道歉而消了一大半了。
不过他也知道,并不能直接追问现在的真奈美生气的理由,只能旁敲侧击地引导她说出来。
于是他便凑近了一些对方的身体,轻声道:“嗯……美美呀,那么能不能请您发发慈悲,告诉在下您究竟是在对什么生气呢?”
“不能直接告诉你,不然你肯定不会放在心上。”真奈美决定在这里稍微傲娇一下。
于是她强忍住内心想要向夏京堂撒娇的冲动,生生撇过了脸去,“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个提示——我生气的原因呢,是夏京堂你不管我之前和你说的事情,还是一如既往地按照你所想的方式去做。”
“你和我说过的?唔……”
经真奈美这么一说,夏京堂便也顺着刚才不久之前,才和玲彩说过自己往事的势头,联想到了每当自己受伤时,真奈美总是会和他说的一句话。
“难道说……‘夏京堂你总是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总是这样的话,我会很担心的,所以请你一定要自重’……是这句话吗?”
真奈美没有特意点头,也没有摇头,但那张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的俏脸,却足以向夏京堂说明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