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薄西山，愁云惨淡。

凌相意坐在街角，身无分文。她错了，错在不该把所有的钱投进这场招聘骗局里，雪花在她头顶积出一顶厚厚的白帽，寒风凌冽的擦过脸颊。看着大街上为数不多张灯的商户，凌相意决定去碰碰运气讨口吃的，穿越穿到她这个份上自己都要可怜哭了，顶着这副不讨喜的容貌不知道要多久。

“大姐，来碗馄饨？”小贩见凌相意直直盯着砧板上的馄饨，笑，“天不早了，您给我五文钱，这些都给您包圆了。”

这些胖乎乎的馄饨仿佛长了脚，在砧板上跳来跳去，不停拍着肚皮朝凌相意呵呵笑。

凌相意艰难的咽下口水，转身离开馄饨摊。

要饭，实在张不开嘴啊。

天色愈暗，街面仅剩的几盏灯相继捻灭，凌相意渡步到桥头回望十里长街，新年将至万家灯火唯她孤零零一人，明明是创造这个世界的人却在这里面格格不入，吃口饭都成了难事。

凌相意挫败的坐在桥栏上，望着星星点点的夜空叹气，并未留意到身后缓缓走来的身影。

“妹子，喝点粥么？”

“妈耶！”凌相意吓得从栏杆滑坐在地，她抬头看着面前朦胧的身影，叹，“大姨，您吓我一跳。”又想着自己现在才是大姨，连忙起身改口，说，“谢谢大姐。”

这老妇人个头刚到凌相意胸口，佝偻着背手中端着一碗白粥，月光不是太明又飘着雪，看不清她的面容。

接过碗，凌相意重复道，“谢谢大姐。”

“客气什么，一碗清粥，不嫌弃就好。”

确实是清粥，喝下去多半碗都是粥汤，但凌相意觉得十分美味堪比盛宴，她摇摇头，差点哭出来，“好喝，好喝的很。”

“我那锅里还有，你过来我再给你盛点。”老妇人扶着桥栏小心翼翼的迈下台阶，凌相意有眼力见的上前搀扶过来。

“谢谢。”

“是我该谢谢您。”

没几步远，就是老妇人的摊位。摊位支在街角相较于其他商户位置比较隐蔽，昏黄的烛火也不够显眼，凌相意推开长椅上的积雪，乖巧的捧着碗坐在大锅前看着老妇人舀了一勺粥，她自觉抬起手里的陶碗伸到锅旁。

“谢谢大姐。”凌相意抱着碗抿了口热粥，问，“我不耽误您收摊吧。”

“不耽误，我等雪停再走。”老妇人扶着灶台慢慢坐下，指指眼睛，说，“眼看不清东西，下着雪路不好走。”

“那......一会我跟您一起把摊收了，送您回去。”凌相意饿的狠了，这会倒也不急着喝，一边唠嗑一边小口抿着，说完又怕太冒昧，“还是您孩子来接您？”

“家中就我老妪一个。”老妇人解释，“儿子五岁的时候肺热死了。”

凌相意手中的碗一滞，忙道，“对，对不起。”

“这有何对不起。”老妇人一乐，半晌徐徐开口，像是开导过自己千万遍，“生老病死，天地循环，人之常情。”

“你呢？我看你转悠半天了。”老妇人问，“这大过年的也不回家。”

“......额，我也是孤身一人。”凌相意苦笑，“连家也没有那种。”

“外乡人？”老妇人问。

凌相意点头，“算是吧。”

“这样啊......”老妇人思量道，“妹子你要不嫌弃，来我家凑合一段时间，等你寻到落脚的地方再说。”

“可，可以么？”凌相意眼睛顿时亮了起来，面上却有些羞涩，“不打扰吧。”

老妇人和蔼的摇摇头，说，“这也是缘分，这个年看来要咱姐俩过了。”

凌相意颌首，问，“还不知道您怎么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