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奇瑜跪下行礼已经过了好久,却没听到任何声音。
不由的,他心里一沉,也不敢再说话,跪的更低了一些。
一直到跪的身体都有些微微发抖,崇祯才悠悠的开口。
“陈奇瑜,你可知罪?”
“臣知罪!”
“罪在何处?”
陈奇瑜身子一顿,低的更狠了一些。
“臣剿贼不力,有利陛下重托。”
“你确实辜负了朕!”
“臣死罪!”
“朕确实恨不得治你死罪!”
看着已经抖如筛糠的陈奇瑜,崇祯一字一句的问道:
“你觉得朕比汉献帝刘协如何?”
神色施展的陈奇瑜下意识的抬头说道:
“献帝刘协岂能如陛下之万一?”
见陈奇瑜抬起头来,崇祯似笑非笑的反问:
“是吗?
难道朕不是与那刘协一样,是个泥塑木胎吗?”
崇祯脸上带着笑,陈奇瑜却吓的话都已经说不利索。
“陛......陛下何出此言?
臣万无这般想法,朝堂诸公也万无这般想法。”
“真是这样吗?”
“千真万确啊,陛下!”
“既无这种想法,为何在车箱峡接受贼酋高迎祥、李自成、张献忠等人投降?”
“回陛下,臣是受了那贼酋的欺骗。
臣当时只想着,如果接受他们投降的话,朝廷可不费吹灰之力,白得近十万大军。
臣所说句句属实,还请陛下明察啊!”
啪!
眼见陈奇瑜想要喊冤,崇祯突然站起来,一巴掌重重的拍在书案之上,厉声道:
“陈奇瑜,你不过是看朝堂诸公有意招降贼酋,你便顺水推舟,想在朝堂上拉拢一番人情。
你的这些想法,你以为朕真的不知道吗?”
崇祯的一番话让陈奇瑜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现在终于明白了刚才为什么要提到汉献帝刘协。
他不明白陛下从何得知他的真实想法,但他知道,此事万万不能承认。
“陛下,臣绝无此念,还请陛下明查啊!”
“呵,你的意思是朕冤枉你了?”
“臣不敢!“
“不敢?
呵呵!”
轻笑一声之后,他扭头看向王承恩:
“大伴,让我们的陈大人看看,朕究竟有没有冤枉他!”
“是,陛下!”
应下之后,王承恩转身走向一排格子,在其中一个格子之中拿出一沓书信。
然后,走到陈奇瑜身前,把东西往地上一放,语带讥讽的说道:
“陈大人应该还记得这些书信吧?”
看到王承恩放在眼前的东西,陈奇瑜面色一苦。
这些信大部分都是他出征在外时与朝中好友的书信。
信里倒也没什么敏感的问题,主要是向好友打听朝中的局势。
但在皇帝认定他接受高迎祥等人投降,是为了迎合朝中大臣的情况下,这些信件便看起来疑点实足。
更重要的是,他心里其实还真是这么想的。
只是他不明白,这个念头他并未向任何人提过,陛下是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