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吗?”吴枫有点不信。
“你放心,包在我身上!”金阜西又附在他的耳朵上咬了一阵。吴枫乐了。两人转身进屋找到了黄老板。
金阜西满脸赔笑地冲黄老板一抱拳:“老伯!有一事和您商量,我们俩想买下刚才那幅画。
黄老板嘿嘿笑了:“你二位怎么回事?刚才为了发发利市,赶着要你们买,你们都不买,这会儿人家买下了,你们又来撬行。想想看,我会卖给你们吗?做买卖的就讲这信义二字。”
吴枫道:“我们多给银子还不行吗?给你一百二十两!”
黄老板微微摇头。
金阜西对吴枫道:“咱们就来实的吧!给他一百五十两!”
黄老板仍是摇头不止。
吴枫眼睛都红了:“再添三十,一百八啦!这总可以了吧?”
黄老板心里暗笑,还是不为所动地摇头。
金阜西竖起二指,吼道:“二百!”然后不等对方答应,就双手颤抖地从衣服里掏出银票,塞在黄老板的手里,同时朝吴枫努了努嘴。吴枫会意,二话没说,进到柜台里就把那画拽过来,紧紧抱在怀里。
黄老板此时心里像喝了蜂蜜,脸上却装出无可奈何的苦笑来,冲着他俩打个手势,好像是在说:“这么好的画,本不想卖,没法子,遇到了你们这样死皮赖脸的人,唉!等会儿,人家来提画,我可怎么办呢?”
金阜西和吴枫如愿以偿,兴冲冲地离开了丹辰斋,谁知这两个家伙要打什么鬼主意呢?
要留清白在人间
其实马世瑛决非等闲之辈,乃江南名士。文章盖天下,有不可一世之概,只因生不逢时,平生坎坷。三年前应乡举试,闱中试题为渊渊其渊一句。他欲求争胜于人,不肯轻易落笔,至次日尚未成一字。时已放牌,他遂题一诗于卷首:“渊渊其渊实难题,闷煞江南马世琪,一纸白卷交于你,他年再试取第一。”题毕扬长而去。以马氏之才岂有不能作此题者?所以不敢轻易落笔,乃是胸中已有不肯作第二人之想,故而宁可不作。
当年顾权未进京时,与马世琪之父是刎颈之交的结拜弟兄。老画家非常喜欢这个聪敏好学的孩子,曾夸赞说:“此子胸中有书数千卷,将来必成名家,惜我等年老,不然可拭目以待。”父一辈子一辈,如今马世琪与顾雨亭,也像老辈一样结成了深厚的友谊。他此次进京,又来应试。三年前缴了自卷,使他憋足了劲,发誓此次定夺榜首。进京后,找了家客栈,住了下来。临考还有一些日子,这天早起,就信步来到了琉璃厂,他每次来京都把到这里访书观画视为人生一大乐事。这回,他又逐家浏览,看有什么可买的奇书和令人瞩目的字画。正巧,走到丹辰斋门口,赶上两个似懂非懂的假行家在那儿评头论足,结果出了笑话,就忍不住善意地插了两句。等他细看题识,意外地发现了顾老伯的鉴赏印,心中一惊,想老人家这是怎么啦?竟会出如此笑话?肯定有人从中作了手脚,事情紧迫,不容多想,为了不使这幅伪作流落民间,他当下也不讲价,就决定替顾老伯先买下画,让老板无论如何留住,他三步井窿两步跑回客栈,取了银子,赶到丹辰斋,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喘吁吁在把装银子的包袱往柜台上一放,直瞪瞪地盯着老板,一叠声地催道:“老伯!快!快把画给我!”